看天高气阔,繁星漫天,淮阳城关外,不过百骑屹立在此,城墙上的守卫和城头上的魏王曹秦皆是心中震撼,来人正是蜀王陈枭一骑和亲卫白熊轻骑急行军七百人,年仅二十的蜀王脸上稍显稚气未尽,却英气十足,只有些许胡茬,这和断去的右臂搭配起来,整体显得极为变扭。
战场中央的少年抬头看向夜空中一直闪烁的那颗星星,在这满天繁星中,属其最为引人注目,不断闪烁,这让陈枭以此聊以慰藉,高祖,父王,陈枭让你们失望了。
“白熊军听我令,攻城!”
慕容复抵达禹州关外,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驱马驶来。
来者正是那陈枭身边的侍卫,名为陈钰,见到慕容复,他将怀中一红布掩盖的物件打开,交于后者,说道:“这是蜀王命我交于你的蜀国虎符,蜀王知道你会提前到来,所以于昨夜带着七百轻骑出兵淮南,城内留有白熊轻重两骑共四万人供你使用,世上已再无蜀王陈枭,希望你慕容复,能够说道做到,结束这长达百年的战火,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慕容复手握虎符沉吟片刻,说道:“你不如和我一起见证这一幕”
陈钰笑了笑,摇了摇头,说了句想去江湖上混混便侧身驱驰离去。
这里哪有什么江湖!
建安九五年初夏,淮南城内并无一百姓,只驻扎了五万魏军,守城仅仅半旬,极其的快速的被洛阳王和“蜀王”馋食殆尽,魏王曹秦见之不妙,诚心归降洛阳王,却被斩下头颅,以振军心。
时至大暑,洛阳王王煦之子王延昭和慕容复两军正式交战,这一战,淮南城内杀机四伏,两方碟子刺客勾心斗角,城外两军交战,杀声震天,此战僵持数月,最终以前者碟报通讯受阻,后者断其援兵粮草,以均衡教派教众三百余人堵死退路,决战一触即发。
雪微降,血满地,最终以洛阳王王延昭死于慕容复之手,拉下帷幕,白熊军折损三万两千人,各方势力教众仍存六千余人,而均衡教派,无一人折损,一场大胜,剿灭洛阳王骑军五万,步卒六万,总计十一万人,一鼓作气,由南至北,所到之处,皆是受降,直入太安城,杀尽皇帝赵氏,新北朝灭亡。
太安殿内,慕容复坐在御道之上,看着那近在咫尺的龙椅,微微皱眉。
台阶下站有身穿红袍,金丝银线补子孔雀的中年男人,作揖道:“李煜,拜见晋王。”
慕容复不予理会,只是躺在御道之上,闭目养神。
长空月夜,紫薇星起。
建安九六年末,皇帝赵烨任前礼部侍郎李煜为当朝首辅,前蜀国国师杨凝真为国子监祭酒,徐安之担任吏部尚书,魏长陵任礼部左侍郎,赵文渊任上将军,萧骥为中军将军。
建安九七年,皇帝赵烨病榻,首辅李煜为首的朝众党和国子监祭酒杨凝真两人提议,由皇帝赵烨亲赐一字并肩王,晋王代为执政,朝众附议。慕容复代为执政,改国号建武。
建武二年,洛阳城内一处偏僻宅院内,一位穿着素雅的妇人正在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拂膝道:“希圣,希圣,你跑慢点儿,娘亲追不上你了。”
院内一个头戴虎头帽的两岁孩童闻言并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快了奔跑速度,不大点的步伐在大院内来回奔跑,双手插兜的孩童不小心磕碰到脚踝,就是一个五体投地的狗呛屎,脚掌愈要比较天高,孩童倒也不恼,快速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扶了扶虎头帽,看了一眼正被这一幕吓得花容失色的娘亲,站在原地哈哈震天。
孩童的思绪就是如此奇怪,只会埋头做着旁人看来漫无目的的事,时喜时忧,或是看到翩飞的蝴蝶,便摇身追逐,活泼洒脱,或是看到搬家的蚂蚁,驻足痴望,便是几个时辰。
此时一个身穿便服的中年男人瞧见了刚才这一幕,有喜有忧。
太安城中军将军府内,一位眼神刚毅身材高大的男子坐厅正中,正是萧骥,已经坐了近两个时辰,茶杯更换了十次有余,只为等待一批人的到来,近傍晚时分,看见房门外出,身高八尺的他整理了一下衣襟,挽住袖袍,起身相迎,其中一人便姓陈名茂春。
城外,一行三人正郊游京骥河畔,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锦衣玉红袍的三岁女童,身后跟着两名像是贴身侍卫的男子,兴许是累了,女童倒贴在一名侍卫怀里,不多时便沉沉睡去,略有鼾声。
其中一名男子眼见这一幕,调侃道:“无忧无虑就是好,倒头就睡,什么时候我也能这样,我便知足了”
见无人应答,男子尴尬摸了摸头,随即的扯了一根路旁的狗尾巴草含在嘴中,漫不经心的说道:“文渊,你确定不跟我一起回襄阳?咱两从小一起长大,真要分开,我还有些舍不得啊”
“你说我们这一辈子,到底图个什么,小时候做错事只要撒泼打滚,挤出两滴眼泪,便没人当回事儿了,反而长大了之后,半点不自在洒脱,说多错多,半点不由人。我反正是想明白了,今后就回到襄阳城,做个地痞流氓也好,商贾小贩也罢,能娶妻生子,安享晚年就行”
说道此处男子突然笑得越发灿烂。
不知道我遇上的,会是哪家的姑娘,俊不俊俏无所谓,好生养便成。
赵文渊停下了脚步,接下来的路途会有些颠簸,便轻轻席地而坐,看着眼前碧波荡漾的京骥长河,于心不忍道:“恐怕你的计划要落空了,徐大人已经上奏,任你去做襄阳城县令”
名叫赵淳的男子苦笑不已,武将做县令,真是何等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