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快地过去了整整三天，常之霖和韩九棠在这期间的行动，几乎都是跟着江少右在麟州城内东奔西走，看着他老练地和各路人士交流联络，俨然一幅八面玲珑的成熟领导做派。

关于韩九棠违反禁足令偷偷跑下山这件事，江少右并没有过问，似乎是默许了他们大胆的行为。

只是在他露面之后也顺理成章地看管住了二人，不允许再私自行动。

安逸的生活会消磨人的心志，常之霖对此深以为然，因为经过连着三天无忧无虑的混吃跟班生活，他亲身体验到了无需努力，躺平享受的美好。

韩九棠则比他坚定的多，纵然被各路美食引诱得饭量略有上升，可每日的剑技练习也紧跟着加大了强度。

贾峰的消息没有再传来，大约是已经被处理掉了；李应捷倒是因为与春秋阁保持了始终游离在危险边缘的距离，没有越过“勾结”的那一条红线，江少右干脆也就放了这个老头子一马。

原本约定的时间一到，李家那边就把该给的委派报酬尽数交到了玉龙山，作为鼎鼎有名的商人，自然对麟州城内的风吹草动都有着非同一般的灵敏嗅觉——江少右在麟州城的地位丝毫不亚于大赵国的皇子亲临，区别就是后者一辈子也不会真正来麟州。

这三天内春秋阁也没有选择对李应捷痛下杀手，不知是不是因为鲁志云和黑白衣少女的接连失败引得他们提高了谨慎程度。

此时的三人正身处醉香楼，麟州城内最高规格的酒楼，江少右要面见的是赵国麟州刺史关河洲先生，一位外貌文弱的沉稳儒生，常之霖听说他来这里就职才不过半年多的时间，总体上施政还是沿袭上一任前辈的做法，慢慢地与百姓磨合，人们对他的评价并不多。

关先生比他们早到一会儿，常之霖所不认识的各种华贵菜肴已经上了不少，刺史大人很细致地点了两桌，分别在两个房间，以免酒过三巡时因为谈到重要话题而使得江少宗主随从们不得不离桌的尴尬情况出现。

韩九棠自然不在意是否同一桌吃饭，她只担心这些华而不实的小菜品可能会填不饱肚子；常之霖也对旁听江大哥的公务饭局兴致缺缺，但是能白吃一顿醉香楼也是极好的事情。

关河洲先生看上去只有三十岁左右的年纪，面容清秀，但留着非常雄伟的胡须，长长的垂落到胸前，给这位新刺史平添了好几分威严。

他身上穿着的是很正规的赵国官员便服，绯色常服，银质鱼佩，很正派的上位者气质，并不像江少右那般平易近人。

“久仰大名，江先生。”他端正地与江少右握手，动作语言都一丝不苟，两人的手一触即分，随后便互相谦让着进入包间，随行的还有几位级别稍逊的官员，都是恭谨的样子。

常之霖和韩九棠则作为没地位的小跟班被留在了包间外——江少右本来也有意带他们一起“适应适应”，结果见两人都很反感这种风气，也便顺势安排他们去外面吃了。

“那当官的好会摆架子啊，和他比起来，江少右都像是个好人了。”韩九棠一边大嚼炙烤精牛肉，一边对麟州刺史大人发表锐评。

常之霖眉头一皱，把刚夹到的肉丸子暂时搁到碗中：“江师兄怎么了？我记得你和何云瑶师姐关系应该也还不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唔？好吧，我承认刚才的话说的有点重，我和江少右也只在小时候，大概十年前吧，见过不多的几次。”韩九棠摆摆手，解释道，“那时候他仗着自己凝气六转的修为，天天欺负门中弱小弟子，最喜欢做了恶事以后诬陷别人，脾气差劲到了极点。”

……这是江大哥该有的形象吗？常之霖满头问号，继续听她讲下去。

“愿意跟他玩，也‘有资格’跟他玩的就只有何姐姐，虽然说他也不会给什么好脸色。呼，还好之后我就跟着师父去了璞玉峰，再没见过他。

“听说他现在反而成了玉龙山形象代表，应该是长大以后脾气也收敛了，这确实是件好事——不过，我还是挺反感他就是了，毕竟第一印象对人际交往来说，可是很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