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从出生,一直由外公外婆爷爷奶奶轮流抢着在带,就连几个姨婆也是关怀备至,没事总是抽时间来托一把手。我母亲更是视他为珍宝,半夜哭了就一直抱着来回踱步,困的眼睛也睁不开了也不肯放手。
爷爷奶奶也没闲着,刚满一百天就来把他接回里山去抚养了。带了几个月,又被我爸包车给去接了回来。就这么你带几个月,我带几个月,很快就满周岁了。
公婆还为他操办了周岁礼,全村分了方便面和米果(嵊州特产,也叫得周果),还叫来了所有的亲朋好友,大办宴席。这一件事本也无可厚非,但对于我来说,却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体验。
我好像应该是事件的主角,就算不是主角,也是最重要的配角,因为主角就抱在我怀里。但我好像又是一个根本不需要的存在,因为所有的人,乌央央的一堆人,我一个也不认识,不熟悉。而且从他们的,我并不是很能听懂的方言中,我大概了解到了,这不是单纯的周岁酒,也是公婆的六十岁寿宴。我的心里出现了一丝不悦。因为并不喜欢热闹,所以本就不同意办这酒席,但在老张多次恳求中才勉强答应了。而且之前釆购物品的前期工作已经让我一个头两个大。几乎所有的东西,都由我和老张两人从枫桥釆购进山。在那个交通还不是很方便的年代,带着那么多鸡鸭鱼肉挤大巴,扛上山,这件事本身已让我怨声载道!而如今,却让我无意中得知了这是在为公婆办寿酒。办寿酒也不是不可以,但为什么之前只字未提,把我当傻瓜一样蒙在鼓里?!
在众人欢声笑语,推杯置盏的热闹气氛中我感觉到了无比的压抑,手足无措心情郁闷的我默默地抱着孩子上了楼。楼梯拐角处,婆婆正和大姑子在他们房间拿笔和本子记着什么,手里还拿着一沓红包,见我上楼了,婆婆随手就关上了房门。我心里瞬间格登了一下。哦,原来在这事上我是外人!
回到自己房间,还没靠着床铺,我便晕倒了。许是听到了孩子的哭声,所以当我醒来时,我已经好好的躺在床上了,孩子也被抱走了,老张则坐在床边看着我。见我醒来,关切的问我怎么了?!怎么了,你不知道怎么了吗?难道你父母连你也一起瞒了?但此刻,我不想吵更不想说,脑中出现一幅幅父母小时侯为鸡毛蒜皮争吵不休的场景。
“我累了,想睡会,你下去忙吧!”
“真没事?!那我走了,有事叫我”
“嗯”
就这样,那天,我独自一人在床上躺了一下午。中途,老张上来看了我几次,婆婆给我端来了两次点心,但我颗粒未进。
那天,我想了很多很多。对这段婚姻开始有了一丝失望。我知道,我不可能融进这个家庭,而且我也不打算融进这个家庭。那么,未来的路该怎么走,还要不要继续走。要走,为了孩子,为了老张对我的好,我决定要走!那么怎么走?娘家不属于我,婆家也不属于我,那么我必须要有一个自己的家。从那天起,这个主意就打定了,并且深深地刻进了我的脑海里。也是从那天起,婆家所有的人情往来我一律不参加,老张总问我,为什么不去?一则确实不喜欢热闹,二则于我无关。公婆也一如既往的默契,之后的十来年间,家里的任何事也从不与我言讲,更別说商量。我也懒得管,反正也不同住,偶尔回去住几天,也可以装聋作哑,除了吃饭,我一般都是背把锄头上山,乐的逍遥!彼此心照不宣,虽互不满意却也从不发生争执,一直维持着表面的一团和气。
那天,亲戚朋友什么时候走的我也不知道,想明白后我便自顾自蒙头大睡了。直到天黑透了老张叫我吃晚饭了我才醒来,也懒得下床,让他装了一碗给我随便吃了两口了事。继续呼呼大睡,这可能是我的一项特异功能,每次有消化不了的心事时,我就选择没日没夜的大睡,睡的够够的了,就觉得活着真好,没啥大不了!
老张什么时候上床的也不知道,直到他把我吵醒,从背后死死地抱着我,不停地在我耳边问我
“你生气了吗?你怎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