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还是没能扬眉吐气的荣归故里,没能让生我养我的阿云高看一眼!但家必竟还得回,从学校出来,小半年沒回家了。还是那个一事无成的小蹄子,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自从上次的事件后,我的内心便慢慢发生了一些转变!不再执着于拉广告,赚大钱了。只想趁着最后的一个多月的时间,找份适合自己的安定的工作。蹦哒累了,也想明白了,就自己的这点心思和头脑,还真不适合在大风大浪里翻滚,别说淘金了,别淹死就不错了!还是先找条风平浪静的小水沟练练水性吧!可真要找工作,没什么技术又没有什么工作经历,还是有点难度的。
思来想去,还是得多跑工厂企业,多写点文章,一方面可以得到工厂招工的一些信息,另一方面也可以混个脸熟赚点稿费。于是我首先想到了枫桥本地的一些衬衫厂。当时,枫桥衬衫风头正盛,在全国也是小有名气的,大大小小的企业也有几十家。可我忽略了一个问题,是我一厢情愿了,我想帮他们写点文章免费宣传宣传,可他们看我籍籍无名,竟连大门也没让我进。
跑了三天,跑遍了整个枫桥及周边,三四十家企业,只有位于海角寺的情森衬衫厂让我进去了。招待我的是一个大学刚毕业的企宣文员,我们聊得还挺投机,临了,他给了我一叠他自己创作的企业内部宣传资料。拿到这些,我认真地读了一遍,提取了一些重要信息和数字资料,连夜为他们公司撰写了一篇名为《三管齐下,款款情深》的文章。
其实我自己也没想到,这篇文章会在几周后,一字不改地发表在中国纺织报的头版。为此,情森的老总还打电话到报社对我表示了感谢!但电话我没接到,因为那段时间我正奔波在绍兴的大城小镇,苦苦寻觅合适的工作。
又是平常的一天,我在绍兴人才市场看到了一则招聘广告,有一家叫白鹭的印染厂在招工。但是由于我来迟了,负责招工的人已经回去了,只留下一块宣传牌,上面有个叫赵小姐的联系电话。我想也没想,就打通了这个赵小姐的电话,但对方告诉我人已经招满了。
挂了电话,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句话,一行白鹭上青天!对,如果要给这家企业写一篇文章,就该用这个标题!于是我竟鬼使神差地坐上公交车,来到了火车站背后这个叫洋渎的村庄,找到了这家叫白鹭的企业。
到了门卫报了赵小姐名号,门卫竟然让我进去了。于是我便在董事长秘书办公室第一次见到了这位赵小姐。赵小姐很和气,说明来意后便把我带到了企宣部。或许是看在赵小姐的面子上,企宣部毫不吝啬地给了我一堆内部宣传资料。这也就有了我之后的第二篇文章,对,没错,就叫《一行白鹭上青天》!
在报社的最后一个月,我连着发表了两篇文章,尽管施社长和同事们都对我赞不绝口,但我却没有多少兴奋之意。
很现实的问题摆在我眼前,三个月快到了,工作还没着落,今后的我将去往何方?!自己租房子继续留在报社,入不敷出,生计难以维持!回枫桥,枫桥的工厂也几乎跑遍了,没什么工作机会不说,有的甚至连大门也进不了!
那些难熬的日子,我既迷茫但还存着一丝不服气地坚定!想留在绍兴,但怎么才能留下来,却是毫无头绪!白天依旧忙碌地奔走于大街小巷,晚上躺在那方寸之间,一次次回首往事!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总是把自己置身于这种水深火热的境地。别人唾手可得的安稳幸福,我却是百转千回也沾不到一点边!是不是我真的错了,我太倔了?我应该认命吗?去默默地做一名行尸走肉般的纺织女工!去像莲惠的姐姐们一样随便找一个男人依附!还是低下头来听从父亲的安排,从此做一个唯唯诺诺懂事又听话的孩子!
不行,不能,绝对行不通!那样会比死了更难受!就这样,我每日每夜在自我否定与再次觉醒中来回切换,不断地自我折磨。
直到最后几天,我突然想通了,这种折磨毫无意义!人,要么痛快地活,要么果断地死!半死不活算什么!于是,我回了趟学校,一则拿毕业证书,二则问芳芳要了一些要好同学的联系方式。我打算在我回家前去一一探望她们,必竟那三年多,她们给我的情义和快乐是真真切切地!
时隔半年,再次来到学校,已经物是人非!景虽依旧,人却都换了新人。认识的也就几个老师了,也没什么必要再逛了,匆匆告别了老师就回了。
余下的日子,一个个打电话,一个个探望!记得去马鞍看望了益平,那个幽默的深得我心的小女子!又去柯北见了彩虹和小环,为她们找到了心仪的工作开心了好久!还去城南冬琴的厂里小住了两天,一起在她的办公室席地而睡,卧膝长谈!有好些个,则已经回老家工作了,也逐一煲了电话粥!
这下真的可以放下了,了无牵挂了,可以回家了,永远的回家了!
于是,在三个月约定期限的最后一天,我没有和任何人告别!只是写了一张纸条,我回家了,谢谢!然后便把纸条和宿舍钥匙以及办公室钥匙一起放在了施社长的烟灰缸下面。收拾完东西,该丢的丢,该扔的扔,最后只拎了一个小包,把破自行车也送给了楼下粥铺老板娘,就踏上了回枫桥的班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