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真这么想,一辈子逐流到顶了,”草草点评完马彦幼稚的想法,寒恕转而向伯卿问道:“看你徒弟这个样,你也要放他出去争吗?”
伯卿一脸纠结,随后一咬牙,决然说道:“既然他也有意愿,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寒恕好奇地说道:“乾元门的未来在你心里就这么重要,重要到愿意用你徒弟的命赌一个缥缈的希望?”
如果是其他人,寒恕自然懒得问,但是伯卿显然不是那种会拿别人的命做筹码的人。
“唉,”伯卿重重地叹了口气,把已凉的茶杯放在石桌上,默默低语道,“乾元门的传承不能断,乾元道人的功绩,乾元门前四十九任门主、上万弟子殁于长城上的事迹也不能没人记得。”
“乾元道人,你们的初代门主?”寒恕抓住了不重要的地方。
“不,乾元道人是此处长城的初代城主,人皇起兵时最早的拥趸,敢于向仙人出剑的人道修士,乾元门的初代门主感其大义,以乾元门徒自居,立下乾元门。”
北域长城建成之时,每段长城并不是像现在这样以数字命名,而是以人皇亲自任命的城主为名,不过后来,这些城主死绝,百姓渐渐淡忘,便习惯性地以长城砖块上的编号刻字为城名。
“她向仙人出剑?”
寒恕嗅到了有趣的气息。
他喜欢读史,上界有记载的大事基本上都有涉猎,但却从未看到过,下界的人道修士向仙人出手的记载。
“是,门内的典籍是这样记载的,”伯卿一脸感叹,“昔日人皇崩于上界仙人之手,伐妖联军一哄而散,各城主默不作声,唯有乾元道人一人为人皇报仇,一人一剑杀上九天。”
“后来呢?”
“不知道,”伯卿叹道:“连人皇都死了,她也应该是死了吧。”
乾元,天之始也,若这记载真实,倒也算是个惊艳人物,寒恕来了兴趣。
“你可知她本名?”
“岑青,原本她一直以本名为号,人皇赐她道号后,便改为乾元道人了。”
这便够了,寒恕从怀里取出本薄薄小小的书,书皮崭新,上书“光阴”二字,但边缘处露出的书页却是如久经时光冲刷般泛黄。
寒恕随手翻开一页,以指代笔,写下岑青二字。
原本空白的书页上,没有什么变化,但寒恕却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上仙,这是?”伯卿一脸疑惑,不知道寒恕为什么掏出本书看了起来。
寒恕没有动作,只是闷闷出声道:“等我一会儿。”
随后,他便一言不发,保持看书的姿势,陷入到梦境般的回忆旋涡之中。
一边,正专注于孵蛋的玄昼,看见公子又拿起那本破书看了起来,刹那间,来自符宵的教诲涌上了心头。
玄昼只好忍痛,收好了鸡蛋,重拾自己侍女的本分,来到寒恕身边警戒。
在一众不明所以的目光中,玄昼把其他人都当作了假想敌,死死地盯着在场的乾元门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