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娘与苏柳娘本是要陪着王二郎撤出赛场前往医馆就医,毕竟王二郎之前受过严重的鞭伤,如今血气不足,竭力倒地,若是不好好调养,不定会落下什么后患来。
可王二郎却强撑着非得看比赛,二女劝他,他便耍赖坐在地上,死活不肯起来。二女无法也就随他了。
王三娘嘴里嘟嘟囔囔地埋怨着,却见王二郎对她使了个眼色,轻声道:“未来可能成为我妹夫的两个人正在场上比拼呢,我得好好看看到底谁能赢,要是谁赢了,我就把妹子嫁给谁,你看怎么样?”
王三娘闻言,脸上一阵羞涩,忍不住掐了一把王二郎道:“让你胡说八道!”
在王二郎的惨叫声中,王三娘兴致勃勃的看起了比赛。
恰在此时,那魏伯仁趁着魏仲卿分神之际溜到郑瑞背后,又见他将手中月杖高高扬起狠狠打将下去,而他击打的目标不是徐、郑二人正在争夺的彩球,而是郑瑞胯下马儿的马蹄!
若是这一杆子打实了,那马儿伤了倒是其次,恐怕郑瑞要吃上不少苦头。王三娘立马跳起身来,跑到赛场边上高声提醒。
赛场中,徐、郑二人听到王三娘的警示,皆是一愣。
徐恕立刻将目光挪向郑瑞身后,眼见着魏伯仁一杆子即将打下去,他瞳孔猛然一缩,厉声喝道:“住手!”他自打认识郑瑞以来就不曾看得上他,而今日郑瑞的表现当真是智勇兼得,让他不得不心生佩服,虽然他也想赢得比赛,但不屑用小人手段,更不想借小人手段来获胜!
魏伯仁被徐恕一喝,手上的力道和速度顿时减弱了几分。
郑瑞虽然感知到了身后的异常,但他此时正一杆子将彩球击打出去,却无暇阻止身后的危险。
此时魏伯仁手中的月杖离马腿不过寸余,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涌泉好似带着灵性般开始自救,它没有不顾主人的安危忽然冲撞出去,而是前蹄蹬地后蹄扬起,险而又险的躲过了魏伯仁的致命一击。
与此同时,郑瑞左右手交接了月杖,他以余光瞄准了魏伯仁,猛然间反手一击,当得一声击飞了魏伯仁手中的月杖。
此时,魏仲卿匆匆赶至,他见郑瑞无事立时舒了口气,又想着讥讽那魏伯仁两句,却听郑瑞呼喝道:“快去击球!”众人这才注意到,郑瑞刚才的拼命一击却没能击球入洞,那彩球离球门洞尚有一段距离。
魏仲卿一得令便打马上前,徐恕也很快反应过来,立马前去拦截。而其他人因为刚才的惊险一幕还逗留在原地,离球门尚有一段距离。涌泉因着差点被袭击,情绪很是不好,郑瑞抚摸着涌泉的大脑袋连连安抚。
魏仲卿与郑瑞错身而过之时,徐恕亦同时奔赴球门处。这一球若让黑队进了,他们白队就没了任何的优势,所以必须阻止,只是徐恕方才与郑瑞的一番缠斗已经耗费了不少体力,相比以逸待劳的魏仲卿,自然落了下风。
此时魏仲卿已抢在了徐恕之前。眼见着那彩球已成了其囊中之物,徐恕却不甘就这样与他们平局,他用月杖狠狠一抽马股,如箭般冲到了球门洞前,大马金刀的横在魏仲卿面前。若是那魏仲卿敢击鞠,他徐恕未必拦不住,他知道魏仲卿不似郑瑞一般有武艺,而他也不是受过伤的王二郎,他尚有还击之力。
眼见着徐恕在前面摆好了架势阻拦,魏仲卿也不慌张,他将彩球赶到球门洞一侧,作势击球。徐恕皱眉看他,现在魏仲卿所在的位置根本不可能击鞠入洞,他想做什么?赛场上下众人看魏仲卿如此也是不解,唯有裴家兄弟神情自若见怪不怪。
“没想到,这小小球队,花样还挺多!”武则天慢条斯理的品着从宫中御膳坊里特特送来的糕点乳饮,兴致盎然道。
“可别是故弄玄虚的花架子才好!”太平公主说着话,又为武皇斟上了一盏乳饮。
在众目睽睽之下,魏仲卿敛容凝神,身体微微前倾,五指紧绷,手臂轻轻一抬,出手如电!
只见那彩球眨眼间擦着徐恕胯下骏马而过,迅速撞向球门,那彩球砰的一声撞在球门侧沿,继而准确无误的反弹入洞,在网囊中翻滚了一圈,堪堪停在了门洞口。若是再出来半寸,这一球算是白打了。
黑队众人皆是长吁了口气,而赛场周围的看客,因这刁钻的击鞠手法、险之又险进球过程,无论是太学生还是四门学生,甚至是南侧高台处的女宾们皆是惊叹不已,掌声连连。
这一局,黑队胜!
两队的旗杆上同时飘扬着十九面红旗,已成平局,如今只剩最后一球,却不知哪队能胜!赛场下好事的学子看客们纷纷猜测起来,甚至有人还摆开赌局,为两队分别压上了筹码。
“陛下,已是申时三刻,是不是回宫用晚膳?”内侍上前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