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淓莫名打了个喷嚏,轻轻揉了揉鼻子,问身边的李宝道:“清军歇了吗?”
“回监国,刚刚打退了鞑子的进攻,但是似乎鞑子并没有收兵,看样子是准备挑灯夜战了。”李宝一脸愁苦地答道。
朱常淓在安排完夏允彝监陈洪范军后,便一直待在北城下。
被留下的陈子龙觉得太危险,劝了朱常淓几次,但毫无作用。
“伤亡大吗?”朱常淓问道。
“恐怕撑不住下次进攻了”李宝脸色凝重,方营六千人已经不足两千,督标杨廷麟部伤亡殆尽,若不是张国维急调武林门与钱塘门两名把总率部登城支援,恐怕都撑不到这个时候。
朱常淓闻言,从条凳上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身上的甲胄哗啦作响。
“召杨廷麟来见!”
没一会儿,杨廷麟满身是血的跑了过来,正要下拜,只见潞王摆手道:“战事紧急,无须多礼,本王拨五千直卫交于你,登城守备!”
正想着怎么向潞王开口要兵的杨廷麟顿时喜上眉梢,张国维的手头已经没有可以调遣的预备兵力。
清军刘泽清部已经调往了城东,与刘良佐部合兵一处,看样子很快就会发起对东城的进攻。
鞑子这是在用降将硬生生消耗守军的力量。
“谢监国!”杨廷麟郑重拱手行礼道。随即便赶紧奉王命率军登城部署。
东运河上,来往的小舟络绎不绝,整条河上,荡漾着伤兵的哀嚎与哭泣。
祁彪佳正组织民夫往城上搬运守城物资。
朱常淓看了看天色,说道:“走,时辰差不多了,今晚,好戏应当是要开场了。”
跟在潞王身后的陈子龙一头雾水,他下午便被叫来,潞王也没和他说几句话便一直闭目养神,弄得他心中有些忐忑。
现在又说什么好戏开场
凤山门,陈洪范站在城楼上,面无表情。
在他的身后,站着监军夏允彝。
从夏允彝到来,陈洪范便一直拉着个脸,一句话也不说。
一片浮云半遮月,水道上,驶来两艘官船,上面挂着兵部的旗牌。
守卫水门的士卒照例上前拦截。
夏允彝有些诧异,兵部的船来这里干什么?
“启禀将军,说是内阁与兵部发往江阴送公文的船,有王府令牌。”
“仔细勘验一番,若是无误,可以放行。”
陈洪范在城上喊道。
这时,原本奉命驻守凤山门的方营把总提醒道:“是否差人验证一番?”
“混账!你敢质疑潞王令牌?”陈洪范呵斥道。
这时,夏允彝上前,拱手行礼,尊敬地说道:“陈参将,此时还是谨慎为好,不妨快马求证,也耽误不了多少功夫。”
陈洪范瞪了夏允彝一眼,厉声道:“查好了吗?查好了就放行!”
见陈洪范固执己见,夏允彝无奈,便缓缓上前,掏出潞王府令牌,冲着城下士兵喊道:“我乃监国亲命,监南城军事夏允彝,暂缓放行!”
说罢,又回头向那方营把总下令道:“派快马往内阁求证!”
“遵命!”那把总狠狠瞪了陈洪范一眼,大声回话道。
城下夏允彝带来的王府直卫的士兵们迅速控制了水道水门,驾着小舟将那两艘官船围住。
陈洪范脸色铁青,但拿夏允彝毫无办法,谁让人家这个监军手下有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