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怪不得城中蛇鼠隐藏的这么好。”朱常淓冷笑道。
牛三没敢回答,把额头紧紧贴在地上,等待着潞王的宣判。
“你的上线是谁?”
“回监国,是陈参将。”
“陈洪范啊,果然是他。”
“据小的所知,陈参将早就秘密降清了。”
“你怎么知道如此机密?”
“当年北使团赴清廷议和的时候,福王秘密抽调了江南锦衣卫精锐尾随监视,后来南归之时,我等锦衣卫不知被什么人出卖,尽数被捕,只有一人逃脱。”
牛三说到这里,情绪激动了起来。
“只有你逃出了盛京?”朱常淓问道。
“正是,后来北使团南归,小的便一路尾随,那是十一月初四吧,沧州,雨夜,清军围了客栈,当场捕了主使左懋第与副使马绍愉,只有陈洪范安然无恙。”牛三双手将地上的稻草捏成了一团,话语中充满了悲愤与痛苦,那晚的事情历历在目,挥之不去。
李宝还是头一次听到关于北使团的内情,因为一直以来,朝廷都以为是清军追杀使团,只有陈洪范得以逃脱。
现在听牛三说的,显然,真相是另一番模样。
朱常淓不想打断牛三的回忆,便没有出声。
“小的当时就趴在客栈附近的竹林中,听得清楚,陈洪范那嚣张得意的笑声与左主使的怒骂声。是陈洪范秘密降清,要求清人扣下使团,只放自己南归招降南京诸将。左主使骂他软骨头,走狗,逆贼。马副使只是惨笑,一句话也没说”
“左懋第,忠臣也!”朱常淓听罢,只有一声感叹,走神片刻,便对已经涕泗横流的牛三说道:“活着吧,牛三。”
“小的遵命!”牛三狠狠地磕着头,声响就像是在砸地一般。
朱常淓转身离开,李宝慌忙跟上。
回到王府正堂,还没来得及坐下的朱常淓便得到了急报,说是城中又出了命案,死的人是杭州府衙的班头。
揉了揉太阳穴,朱常淓对着李宝说道:“一群跳梁小丑,也就只有这些手段了。”
“监国说的是,不如让直卫大索全城,将他们都揪出来。”李宝顺着话附和道。
“不必了,这点小事难道还需要本王亲自出手?”朱常淓端起茶杯,边喝边说道。
呜呜呜~
悠扬的号角声响起,朱常淓动作一滞,缓缓看着外面已经大亮的天色,幽幽说道:“今日,怕是要苦战了,去,取本王甲胄来。让吴山军营尽数出动,在北城下待命。”
“监国,您万金之躯不可立于险地啊,战事凶险”李宝劝道。
“快去!”朱常淓皱起眉头喝道,吓得李宝一哆嗦,赶紧去找人传令。
记得当初五国攻秦,自己亲自登城率军坚守,那一次,是点燃自己帝王雄心的最后一颗火星。
那一次,是吕不韦落幕的前奏,是秦王政灭诸侯成帝业的序章。
“秦王嬴政,你忘了历代先君一统天下的夙愿了吗?”
脑海中,又想起了那个纠缠自己多年的梦,朱常淓伸开双臂,下人为他披甲。
这一次,是新的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