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万年大捷(1 / 2)

第300章 万年大捷

军山湖口,明军船队旗舰之上。

陈荩已经从夜不收送回的情报中,知道了进贤县有降清的福建郑部兵马三万。

这让他心沉如水,若是没有这部叛军,他们便可直取进贤县,补充休整。

清军来攻,便入水远遁,敌进我退,敌退我扰,使清军不得安宁。

以蓝田营的兵力,显然是拿不下进贤县的,就在陈荩苦心谋划之时,前往余干县方向探查的夜不收送回了令人振奋的消息。

余干县亦有清兵驻守,不过这一步人马,乃是在石门镇溃败的伪巡抚章于天残部,只有大约五千人。

陈荩顿时大喜,当即就决定,攻取余干县。

余干县坐落在龙窟河以北,余水之西,县南龙津镇,就在龙窟河畔。

大军可顺龙窟河,直取龙津镇,以龙津镇为支撑,突袭余干县。

伪巡抚章于天,乃手下败将,石门镇一战,必定使其心有余悸,不敢交锋,很有可能会弃城而去。

拿定了主意,陈荩当即令邓继祖为先锋,邓世忠为殿后,他自己坐镇中军,全军急进龙津镇。

十一月二十七日,明军蓝田营趁夜攻占龙津镇。

清军并未在龙津镇设防,这是一个极大的疏忽。

龙津镇控扼河湖枢要,却不设防,可见伪巡抚章于天已经丧胆,躲在余干城中,龟缩不出。

明军在龙津镇登陆,一鼓作气,趁热打铁,直奔余干。

邓继祖欲率锐士三百,轻装突袭,但被陈荩阻拦。

陈荩认为,章于天不过是丧胆之辈,惊弓之鸟,眼下应当摆出堂堂之阵,光明正大的威逼余干,一举击溃章于天的心理意志。

于是他令邓继祖率所部亲骑三百,绕至城东蛰伏待命,自己亲率大军徐进城下,迫使章于天出奔。

一旦章于天弃城,邓继祖则率骑兵衔尾追杀,擒拿伪官。

定下计划,明军背靠龙窟河列阵,陈荩令人人手持双火把,以迷惑敌军。

子时夜半,两万明军高举火把,出现在了余干城下。

城上守军大惊,迅速鸣金示警。

正在宅邸熟睡的章于天接到急报,梦中惊醒,仓惶披衣登城。

城楼上,章于天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他望着远处像是汪洋一般的火把,倒吸一口冷气,吓得六神无主。

心中略微一估算,明军兵力,起码有五万之数,而他手下只有五千人,还都是残兵败将。

这余干城,看来是守不住了。

章于天是个爱财惜命之人,果断选择了弃城撤退。

他可不想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而他标下营将张成却是建议道:“抚台,明军来势诡异,其中或许有诈!”

张成是标营主将,他知道护军统领伊尔都齐已经进据了鄱阳县。

所以来攻的明军必然不是从北而来。

而南边也不可能,进贤有降将杨耿所部驻守。

想来想去,这部明军只有可能是从鄱阳湖上而来。

所以数量一定不多,虽然看上去这么多火把,但可能只是障眼法。

“有诈?石门镇本官差点丢了性命!”

“再说了,放眼看去,明军没有五万,也有三万,我军五千,如何能够应对?”

章于天翻着白眼,瞪着张成说道。

余干城虽小,可城墙新近翻修,只有鼓舞士气,激励兵卒,依托城墙,坚守未尝不可。

只需坚守一日,鄱阳县就能的护军统领伊尔都齐所部就能发来援兵。

“抚台,只需奖率全军,振奋士气,坚守一日,末将还是有信心的,届时援兵一到,敌军必溃。”

“明军十有八九自鄱阳湖上而来,后勤乏力,无以为继,必求速战。”

“抚台只需重金酬赏兵卒,军心尚且可用。”

张成劝说章于天留下了防守,有城池为依托,尚且有些安全感。

一旦出城,反倒会变得危险起来,若明军城外有伏,岂不是自投罗网。

可章于天哪里听得进去,他在石门镇,早已经被明军那强大的火炮和凶悍的兵卒给吓的丢了魂。

“本官手头可没有银子,一帮残兵,能有何用?”

“石门镇我军优势兵力尚不能胜,今敌我兵力悬殊,断无胜算。”

章于天全然不听张成之言,执意要弃城而走。

张成心中愤懑不已,这狗日的巡抚,他能没有钱?

谁不知道他是个守财奴,自上任巡抚以来,四处搜刮,甚至连自己手下的将校都不放过。

最狠的,还得说说他向江西总兵金声桓勒索钱财的事情。

当时金声桓投降,率军攻克南昌,东征西讨,缴获了不少的钱粮珠宝。

这章于天登时就得了红眼病,便以职务之便,威逼金声桓,向巡抚衙门上缴所获钱财,实际上就是他以公谋私,勒索钱财。

金声桓不肯,他便在洪承畴耳边吹风,污蔑金声桓乃新附之军,人心不定,或有反复之意,当多加防范。

洪承畴自然是相信巡抚之言,便将金声桓调离了重镇南昌,移驻广信府,处在了护军统领顾纳岱五万大军的监视防备之下。

章于天这扒皮,连自己人都不愿意放过。

张成看出来这软骨头是肯定要跑,于是便说道:“既然抚台要走,那末将率军留下来坚守城池,为抚台吸引明军,断后。”

“好!甚好!张成,你有此心,不枉本官栽培你。”

说完,章于天便匆匆下城,点了亲兵五百,马不停蹄自东门出,欲奔万年县。

张成见章于天头也不回的仓惶离去,气的直捶垛堞,咬牙切齿,大骂章于天。

这时,明军逼近,城上清军士卒人心惶惶,面露惊恐。

张成无奈之下,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遣人抄了章于天的巡抚宅邸,得金银万两,当众分发,激励士卒。

重赏之下,清军军心渐稳,开始准备据城坚守。

稍后,张成又遣亲兵,出北门,火速向鄱阳县求援。

陈荩督军在五百步处止步,见城上人影幢幢,不禁皱起了眉头。

事情,似乎没有向着他预料的方向发展。

城内的守军看来是要坚守了,这下,有些麻烦。

余干县东,章于天策马扬鞭,沿着通往万年县的官道疾驰。

穿过一片树林之时,前方开路的亲兵忽然马失前蹄,连人带马,栽倒了在了地上。

章于天大惊,匆忙勒马。

这时,两面林中伏兵忽起,箭矢连发,章于天的清兵转眼间就落马一片。

道路前方,也出现了明军,拦住了去路,手中戈矛披辉,映照着寒冷的月光。

回首后方,亦有堵截之兵,章于天脸色煞白,知道自己无路可逃,顿时后悔自己为何不走北门。

这时,邓继祖策马出现,望着章于天冷笑道:“狗官,何处走?!”

“这位小将军,可否放章某一条生路,在下愿奉上黄金五百两酬谢。”

“哦?黄金在何处?我怎看不见?”

“黄金就在万年县,将军若不信,可携某同去。”

章于天的后背上,冷汗噌噌的向外冒。

他知道,明军的那些个总兵参将,最爱钱财,只要有了钱财,他们就能招兵买马,壮大实力,而官位也会随之水涨船高。

五百两黄金,那可是相当于一万两白银,如此天大的财富,他不信这小将不会动心。

邓继祖眼珠一转,一本正经的说道:“既然如此,也好,就与你往万年县走一趟。”

“好好好,多谢小将军高抬贵手!”

“哎,买卖嘛,五百两黄金买你一条性命,倒也不必谢我。”

章于天心中狂喜,感觉自己今夜运气爆棚,正好碰上了一贪财的明将。

于是他策马领路,邓继祖率三百亲骑跟随在后。

此去万年县五十里,不惜马力,奋蹄急奔,大约两个时辰便可以到。

余干城上,参将张成提着一杆红缨枪,观望城下明军阵势。

见明军迟迟不进攻,他心中稍有不安。

城上城下,万籁俱寂。

陈荩没想到自己竟然失算了,要是攻城,还需要把火炮运下船,一来一去,少说也到天亮才能发起进攻。

那时候,说不定清军的援兵都已经赶到了。

蓝田营兵力有限,身处敌后,不能做无谓的牺牲。

权衡再三,陈荩决定退兵,返回龙津镇,相机而动。

就在他正要下令退兵之时,后军邓世忠传来紧急消息,龙窟河南五十里外,发现了大队兵马,正向余干开来,夜不收探得,乃进贤杨耿所部。

陈荩闻讯大惊,这杨耿,居然从进贤出兵了。

这是巧合?还是杨耿有所预料?

来不及多想,陈荩果断令全军撤退,返回龙津镇登船,随时准备撤入军山湖中。

杨耿的出现,让陈荩陷入了疑虑之中。

思来想去,他觉得可能是上次派往进贤县的探子引起了杨耿的警觉,他因此料到了己方可能出兵余干县,所以提前发兵了。

这样一来,余干、进贤两县他们都无法轻取,只能退回湖中,另做打算。

陈荩正在退兵,忽然想起邓继祖尚未归来,于是急忙遣人往城东找寻。

可是派去的人很快就返回,告诉陈荩,城东设伏之地,无有人影。

陈荩顿时心焦起来,眼下敌军援兵迫近,而邓继祖失联,令他十分担忧。

这时,邓世忠向陈荩进言,大军按计划迅速撤退,不必担心邓继祖。

其所率,皆骑兵,来去如风,未必有事。

陈荩只能听从邓世忠的建议,在丑时,率军从龙津渡退回了军山湖。

余干城上,参领张成见明军忽退,心中石块落地。

他猜对了,明军就是虚张声势,欲迫使守军弃城。

于是他一面派人向东,去寻巡抚章于天,一面遣人向鄱阳,传送军情。

正安排之时,又一支兵马开到,张成的心情就像是拐了个大弯,再次悬了起来。

待这部兵马渡过龙窟河,开到城下,对方才遣人来表明了身份。

张成这才知道,竟是友军来援,心中恍然大悟,怪不得明军退却。

一夜有惊无险,张成迎援军入城。

杨耿亲自率部来援,张成见对方兵强马壮,便主动将城池托付给了杨耿。

张成交接了军务,疲惫不堪,回到了营房之中,和衣而睡,鼾声如雷。

直到清晨时分,外面隐隐有嘈杂之声,将张成从梦中吵醒。

他唤来亲兵询问,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原来是杨耿正在城中纵兵劫掠。

张成大惊,急忙牵马,欲往杨耿处理论一番。

就连章于天这样的守财奴,也没有劫掠城中百姓,因为洪学士早有军令,不得无故扰民乱城,纵兵劫掠。

大清要争取江南人心,如此流贼行径,只会让江南抵抗愈演愈烈。

本以为这新降的杨耿是真心来援,没想到竟然是来打秋风的。

张成大清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在校场之内,都能听到城中的乱哄哄的叫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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