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渡的脑袋几乎被砸了个稀巴烂，半边头骨看上去都凹了进去，一只眼睛被先前吴见砸得爆了出来，但他还没死，他那剩下的独眼扫视着周围，喘息着却不发出痛苦的喊叫，鲜血几乎布满了他那黑色的脸庞但他脸上却挂着那疯狂的笑，他甚至有力气讥讽月季，

“就这点出息吗？就你也配作为月华之君的候选？”

吴见也对自己的杰作感到恶心，但还没到吐的程度，他实在是不想多动，便操纵黄沙让自己移动到月季身边，以方便自己保护月季。

月渡清楚地感知道自己的状态，他也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死，朱玄之祸几乎完全腐朽了自己的头颅内在，并不断向身体扩散，在他来这之前他肩膀就已经变成了黑色，但朱玄之祸也保护着他那被腐朽的部分不被死亡吞占，他的大脑并没有被吴见，他还能思考，还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他还要履行作为劫尘大师弟子的使命，他一定要杀掉眼前这个月华王族！

他挣扎着想要离月季更近一点，如同一只濒死的野兽一般全力爆发地扭动，吴见看见困住他的黄沙都开始掉落沙粒连忙给他多裹一点，而月季看着挣扎的月渡从一开始的冰冷神色却逐渐变成了怜悯，

“够了吗？你还要挣扎到什么时候？”

就好像先前吐出来的不是她一样，她盯着月渡的那张脸看个不停，很奇怪的是，先前完好的脸她没认出来是谁，倒是现在这张残缺疯狂的脸她认出来了，

“月渡，不要再给劫尘大师丢脸了。”

“哈？”

月渡带着疯狂的笑疑惑地歪了下头，满脸是血的他如同邪魔一般，而月季自顾自地说道：

“劫尘大师最讲究风度了，你看看现在的你到底是什么样子。”

吴见就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月季，别人都要来杀你了还被你变成这个样子还要人家讲究风度？

全然把之前那更疯狂更不讲究风度的自己忘掉了。

而月渡则是更加疑惑，然后他便看见月季从自己怀中取出的那面镜子。

他看向那面镜子，那里面有一个黑色脸庞的怪物，只有半边脑袋，血淋满了那怪物的头颅，剩下的独眼看起来疯狂又可怕，还带着那疯狂的笑，还想要向前杀掉眼前的人。

他又看向眼前的人，就算是受了伤还是一副冷淡娴静的样子，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跟那么多年前几乎一模一样。

“这是谁啊？”他问道。

“这是你啊。”她回道。

然后取出了镜子背后那张照片，照片上温和的中年人坐在中间，他的左边还是少女的月季开朗地笑着，周围聚着他所有的弟子，那他最骄傲也是最疼爱的弟子被他抱在怀里，那是一个白发白眸的小孩子，他开心地笑着，他的可爱连月光之崖那些游荡的精灵都比不过。

月渡看着那张照片脸上疯狂的笑慢慢收敛，也慢慢地低下了头，低沉的笑声却慢慢大了起来，他再次抬起头来，就像先前一样仰着头用那只独眼斜睨着月季：

“确实没什么风度啊。”

便闭上了眼。

月季看着他无悲也无喜，只是默默召唤出了自己的精神武装，一枪便挑下了月渡的头颅，然后看着那颗头颅低语：

“我会帮劫尘大师报仇的，我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