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先生,好久不见了。”
诺亚自来熟地推开这家医馆的门,把礼物放在了门边,也不管叶铭到底听没听见之前他的敲门声便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布诺尔眼角忍不住地跳动却没有开口。
而叶铭刚想斥责到底是哪个没有礼貌的家伙打扰自己摸鱼,便看见那披着金色兽皮的男子熟悉的样貌,更让他的心脏疯狂跳动的是那黑发与那泛着调笑意味的黑眸,叶铭的兔子耳朵一下子就竖了起来,然后老脸急红了半天才勉强开口说道:
“黄沙之王啊,我叶铭没得罪过你吧?”
“您这是说的哪里话啊,当然没有了,当年去医圣都还是您力排众议要为黄沙之民研制抑制药呢。”
诺亚忍俊不禁地笑起来。
而叶铭的心凉了半截,兔耳朵也怂拉下来,当时为了研制黄沙之民的抑制药他纯粹是为了晋升a级医师,然后为了研究沙化症的具体原因他几乎把黄沙之王活体解剖了一遍,才知道了黄沙之民与连山五族的确有身体结构上的不同,虽然也是有着他的生命之力供给才让黄沙之王活了下来,但毕竟是自己亲自用刀一寸寸地割开了他的血肉啊!
要完蛋了。
叶铭已经开始在思考自己要找什么借口才能留下遗言,不然自己的遗产那几个兔崽子肯定要争个天翻地覆,诺亚看着叶铭的耳朵一上一下波动不停,终于还是在布诺尔连着戳了自己好几下的情况停止了看戏,开口道:
“我这次来是为了感谢叶先生,叶先生不要想太多,虽然我每年的礼物都没停下过,但自从回来了确实脱不了身没办法再过去亲自感谢你,所以才央求了医圣半天才让他把你调了过来。”
布诺尔脸色直接就黑了下来,自家这个王啊完全没有上一任王的那种威严,虽然寿命的确很长现在四十来岁确实是处于比较年幼的时期长得也比他的弟弟年轻可爱,但是诸王会议动不动就和别的王撒娇央求,那几个老东西好像还就吃这一套就喜欢看他撒娇。作为黄沙之王最得力的助手,布诺尔的评价是脸都丢完了!
现在还让这只老兔子知道了,黄沙之王的风评啊。
布诺尔只在心里叹息,顺便准备回去让她的王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唠叨。
而叶铭则听了这话,兔子耳朵立马直直地竖了起来,看着诺亚那副可爱无辜的表情,实在忍不住破口大骂:
“感谢我啊,感谢我那你就离我远一点啊!我本来在蓝湖那边水分滋润得很,来这边打水都要排队,我的毛都要掉光了,你给我滚啊!”
老兔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直接把手足无措的黄沙之王推出了自己的屋子,一把关上了门。
他倚靠着门,听着外面黄沙之王一边无奈的叹息,旁边那丫头喋喋不休地唠叨各种礼仪,这些声音渐行渐远,那一把鼻涕一把泪也不知道飞到哪去了,只剩下一副严肃的脸色看着黄沙之王留在门边的那个由兽皮包好的礼物。
拆开,不出他所料,除了那十几张黄沙水行的水票,还有一张伪造得和水票几乎一样的信封。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实在是不想看,但又回想起那二十年前把大喊着让我来的胞弟和同胞们打晕丢在一边的那个身影,那个顽强而又坚定的虽然有着青年的身体但在他的人生中才不过是幼童的人影毫不犹豫地跟自己说:
“如果要制造抑制药确实需要的话,那只有我来。”
“会很痛啊,而且提前和你说一下啊,就算研究出来也不一定能赶的及救你,你的沙化速度太快了。”
“那就告诉我的弟弟,作为黄沙之王应该站在所有黄沙之民的前面,这就是我的遗言。”
为了那份坚决。
叶铭撕开信封。
良久他才回过神来,眼中全是惊恐和诧异,但最后仍是叹气:
“苦命的孩子啊,还说你不恨我。”
于是伸手将信纸与信封中那残余的生命力吸尽,让它们化作飞灰,然后便如同他先前哭喊的神色一样,拿着水票喜形于色地跑了出去准备取水。
而在他离开不久,那朱红的眼眸便在那屋中的黑暗亮起,翻看了一下那兽皮与水票却一无所获,但却看着自己翻找那些事物的指尖露出了笑:
“真是机警啊。”
他赞叹,而那指尖,漆黑的飞灰与那漆黑的手几乎融于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