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站着一位姑娘,她的额头和黑发上带着海水,面颊红扑扑的,海风刮得急,姑娘火红的脸蛋裸露在风里,脖子上的丝巾迎风飘扬。姑娘双眉清秀,眉宇娴静,她的双眼遥望着前方的海面,夕阳将蓝色的海面染成了红色。
虽然刚刚挂了视频,但王霞站在海边的形象依然留在李明的脑海中,今天王霞出来给雇主家买菜,特意来到了海边,她想让李明看看大海。
李明站了起来,合了手中的书,从一排排松树之间眺望一块块起起伏伏的麦田,麦田在山风中宛如海浪般起起伏伏,农夫们托着疲惫的身体从一块块麦田里走了出来,开始往家里走去。
月亮渐渐升起,夜行动物慢慢爬出了窝,开始了觅食,动物不会为钱而忙,但它们会为了生存下去而忙。当然也有一些闲散的动物,它们好像永远都是那么闲散,比如蟋蟀,它们钻在草丛下、石头缝隙间吹着抑扬顿挫的曲子,它们就是天然的演奏家。
李明走上了献粮岔,传说李闯王来到这里时,没有了粮草,当地的老百姓纷纷把自己家的粮食拿出来,用毛驴和马驮着粮食来到闯王的军营里,闯王走后,人们把这个地方叫献粮岔,把闯王手下大将李岩点兵的地方叫将军台。
走下将军台,便是下山的路,山下零零星星散落着一些灯火,大柳树下的那户窗户露出了灯光,那里住着一位老奶奶。
老奶奶今年七十二岁,老伴在十年前就死了,老奶奶有三个儿子,大儿子一家六口人,二儿子一家七口人,三儿子一家三口人。
老奶奶大儿子和大儿媳在家务农,家里其它人都进了城,进城的那几个人在城里打工,听说混得不好,至今还租房子住,也不给守在小山村的那两个人给钱。
老奶奶二儿子全家在城里打工,听说混得不错,在城里有房有车,一年四季也不回来这个小山村。
三儿子死了婆娘,虽然有两个儿子,但都过了二十五岁,还没有说下媳妇,两个儿子没有媳妇,到处流浪,挣一分钱花一分钱,没有钱了就记起挣钱,挣到钱了就忘记了去挣钱。
老奶奶和大儿媳妇合不来,不去大儿子家;去二儿子那里住,老奶奶住不习惯,用老奶奶的话说,到了他家,蹲在那么好的楼房拉屎撒尿,就是拉不下,没有办法,没有福气享受人家城里的生活;至于三儿子,三儿子自从死了婆娘后,一个家三个光棍,有早饭没晚饭的,去了就是活受罪,就这样老奶奶一个人住。
老奶奶岁数大了,村上的干部觉得老奶奶儿孙满堂,不应该一个人住,再说村上要脱贫就得所有农户住房安全、饮水安全,这老奶奶一个人一个户口,如果老奶奶和儿子合住,就少安排一户住房和饮水指标,给国家节约点钱。
老奶奶有那么多儿孙,村上在评贫困户时,村民们都觉得不应该把老奶奶一个人评为贫困户,老奶奶一旦占了一户名额,那么村上就会少评一户,再说如果把老奶奶一个人评成贫困户,那么村上的人就会看样子,就会和自己的娘爹分户,那不乱套了。再说老奶奶如果成了贫困户,怎么脱贫?如果让老奶奶兜底脱贫,他有那么多儿孙,不符合兜底政策。
就这样,老奶奶没有成为贫困户,可老奶奶的生活确实贫困,下地干活已经没有了力气,也没有来钱路,村上干部不得不给老奶奶三个儿子做思想工作,切实解决老奶奶的生活问题。
大儿子说,我怎么都能行,毕竟那是我娘,我是我娘生的怎能不养我娘,可大儿媳说,老东西,她是你娘,不是我娘,要养你养去。
大儿子听自己的婆娘如此说,没有了气,在他家,他吃饭都看婆娘的脸,家里有他出的力气,没有他说的话。
大儿媳说,凭什么要我们养?当初,她就心偏,分家的时候,给我们分的是最远最陡的地,那个时候,不像现在可以出去打工,那个时候就靠种地生活,她给我们分的那些地,就不成庄稼,差些把我们一家人饿死了!现在她老了不能动了,怎么不去找她的二儿子和三儿子,当初她可一心向着他们两个。
这分地不公是事实,老奶奶也承认,老奶奶说,当时想着还有两个儿子没有媳妇,就给老大分了一些差地,那个时候,给儿子说媳妇得靠地,地好了平了出产多了,人家的姑娘就会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