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上次我去买，他不是说没有了吗？”

“这点旱烟，是他的压箱子货，是我托包村干部买来的。”

“没有骨气的老家伙，看见了当官的，就拿出来，看不起贫穷的人，算是白活了！”

李明咧嘴笑，老奶奶递给李明一杯白开水，说：“娃娃，你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李明说：“我和我娘两个，我娘在家种地放羊供我上学，去年七月份，我从学校毕业后，工作不好找，考来考去，来到了这里，做起了支农服务生。”

“娃娃，一个月多少钱？”

“312元。”

“管吃住吗？”

“管住不管吃，吃饭得自己掏钱。”

“那也工资不高，现在小工一天也拿12元，大工一天工价涨到了3元。”

“是呀，奶奶，就这样的工资，众人还抢着呢，当时考时，我觉得乡政府干部闲，工资虽然低，但工作清闲自在，也值了，可现在来了，才发现5加2，白加黑，连个规律都没有，磨死人的节奏。”

“哎，你说你们这些娃娃，辛辛苦苦念了那么多书，好不容易找了这么个工作，还要受气挨骂，也真是的。”

“奶奶，王乡长让我一个月拿下拆迁任务，半个月过去了，我还在这里转达着，如果这样下去，我想我也没有脸去上班了，得卷着铺盖自己回家了。”

“他爹，这娃娃乖，反正这房子早晚都得拆，咱们就不要跟着黄立发折腾这娃娃了。”

“黄立发？”

“哎，娃娃，你一天天往我家跑，跑得我们都不好意思了，这房子拆了，我们是贫困户，不用出一分钱，就能住上新房子，还有一个新院子，这是好事呀。”

“是呀，奶奶，这本来就是好事。如果是损人利己的事，我绝不会来劝说大家。”

“娃娃，我们也觉得这是好事，可那个黄立发打了招呼，让大家拧成一股绳，一起扛着，逼乡政府补助拆迁款。”

“奶奶，这些房子都是违法建筑，到了一定的时候，如果你们不拆，执法队上手，那就变成了强拆，到时候不要说领拆迁款，能不能给你们给新的住户指标，也说不一定。”

“娃他爹，你不要抽闷烟，你不要折腾这个娃娃了，他也姓李，说起来，都是一家人，你得帮助他，不要胳膊往外拐。”

“爷爷，你就帮帮我，开个头。万事开头难，只要你这里开了头，别的户工作就好做了。”

“娃娃，问题是我这样做，别的户会在背后骂我，说我背的晒了他们。我都这个年龄了，不想惹他们。”

“爷爷，你害怕得罪他们，难道就忍心看着我被领导批评，看着别人在背后看我笑话吗？”

“老头子！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一辈子做事都在看别人的脸，这一次你就自己做一回决定，你害怕别人骂你，你就说是我老婆子做的住，让别人来骂我。”

李大爷扔了手头的旱烟，说：“好！今天下午就叫车搬东西，明天下午就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