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李云儿的呼喊声中,李世安醒了过来,“世子,今日早朝唐阁老的请辞奏疏皇上已经同意了。”
“嗯,唐阁老还是要走吗。”李世安从被中探出了头。
“是的,唐阁老方才来信,请世子去唐府谈事。”李云儿边整理李世安在椅子上的外衣,边回道。
“那我就去唐府吃早饭了。”李世安看着窗外的绿芽。
现在已是三月初,镇海王一行人早就回西海之上去了,郭自江他们也没有机会对唐枫灿下手,只是在朝堂之上流言四起,譬如唐阁老掌内,荣亲王掌外,这大乾国是陛下的,还是荣亲王的;唐阁老的身体也日渐颓废,自那日大朝会上昏迷后,上朝都有专门的座椅,只是在处理公务时,仍然有力不从心之时,据传有一次看见一道奏疏还当场昏迷了过去。
迫于压力与自身条件,唐怀祥于一月底就开始上疏乞骸骨,今日已是第三次了,老皇帝终于开口同意了,加封唐怀祥为五溪乡乡侯,而五溪乡就是唐怀祥的老家。
李世安两人走到唐府,只见府中的家仆已经在收拾东西了,走到后院,唐怀祥躺在摇椅上,手中拿着书在入神地看着。
“阁老好雅兴。”李世安过来赞叹道。
“是世安啊,我发现脱离了案牍,才有时间再把以往的圣贤之书细细品味啊。”唐怀祥把手中的书放在腿上。
“看来我辞官的消息传播的真快,丛长宏他们才走,你又上门了。”
“我自然是要第一时间上门的,现在我还没吃早饭,阁老可准备了。”李世安问道。
唐怀祥听闻大笑,“我当然知道,现在世安你不日上三竿,是不会起床的,灿儿正在厨房给你准备,你去看看她弄得什么。”
李世安拱了拱手,带着李云儿往厨房去了。这一路上,只见家仆整理物件井然有序,都面色轻松,部分人还面带笑容。
“哎呀,方才忘了问阁老什么时候动身了,他们这么忙碌,怕不是就在这几天吧。”李世安对李云儿问道。
李云儿听完轻笑,“等会儿再问也不迟,阁老现在闲下来了,自是有时间。”
两人行到厨房,里面只有唐枫灿与厨娘两人,唐枫灿正往锅中倒入红枣。
“哟,灿儿,弄得什么好吃的呀。”李世安打趣道。
看见他两人过来了,唐枫灿放完红枣,“是红枣稀饭啦,那边还蒸着白面馒头,那是我亲手做得哦。”
几人又在厨房打闹了一阵,李世安发现唐枫灿的心情都变好了很多,前些日子还在为唐怀祥的身体发愁,现在脸上笑容也多了。
在李世安吃饭时,问道,“灿儿,阁老准备什么时候离京,不离开不行吗?”
“不知道啊,爷爷没跟我说,只是说他致仕了,你要过来,让我给你弄点吃食。”唐枫灿在一旁绣着什么东西李云儿也在那里看着。
“还有,灿儿,你在秀什么啊,你居然也会女红?”李世安喝了口粥打趣道。
唐枫灿把手中活一放,李云儿插嘴道,“世子,唐姑娘的女红连王妃都赞赏有佳呢。”
“是啊,我可是跟着曲姨学的,我本想给你绣件袍子,奈何现在还没好,又马上初春了,我就给你绣个小荷包。”唐枫灿也气鼓鼓地说道,“你既然这么不识趣,我这荷包做好了就给爷爷了。”
李世安一听把口中的馒头吞下,连忙赔笑,哄了好一会儿唐枫灿才又开始绣了,李云儿也在一旁指点。
等吃完饭后,李世安就留她们两人在屋中做女红,自己动身出去找唐怀祥了。
唐府书房
“世安,坐。”
“阁老先请。”
李世安在院中找到了唐怀祥,就被他请到了书房谈事。一旁的家仆端上了茶水就默默地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阁老,现在都在收拾物件,你是这几日就要回乡了吗?”还是李世安先开口问道。
“现在还早,我只是看今日天气很好,把一些旧书搬出来晒晒,整理一下。”
唐怀祥顿了顿又道,“我还有很多事都没交待,就算现在想走,圣上也不会放我走的。”
“你不回乡不行吗,就留在京城,搬进王府来,过几年我与灿儿大婚,就不用再奔波了。”李世安劝道。
“世安啊,你可知我已有三十八年没回去了,虽然年年来信,可是我差不多都忘了堂弟的面容。”唐怀祥叹了口气。“古人常说落叶归根,我的根就在五溪乡,我也没几年了,也是该回去看看后辈。”
李世安见状也不再强留,问道,“灿儿呢?她是留是走呢?”
“你等会儿去问问她,我也没问过,我还是希望她留在王府,也不用随我奔波了。”
就在这时,门外又家仆报到,“宗守初宗阁老来了。”
“请他进来。”向外喊了一声,唐怀祥转头又对李世安说道,“以后,你多跟宗阁老亲近亲近,你父王曾救过他的命。”
不过一会儿,宗守初一人推开了门,说道,“阁老,世子。”
“守初啊,请坐。”唐怀祥指了指座椅。宗守初便坐在了李世安的对面。
等家仆上茶走后,宗守初说道,“阁老,方才丛长宏又推了蒋庵永入阁,圣上已经同意了。”
唐怀祥想了一会儿,“那蒋庵永虽是丛长宏的弟子,可也不见得他与丛长宏为一体,我走后,你要多多联系胡开洪与他二人。”
又看向了一旁的李世安,“当然,世子这里你也要多多来往。”
唐怀祥又从旁边的书堆里抽出了一个册子,“这是秘府司的人员册,你可要保管仔细。”
宗守初恭敬地接过来翻了几页,“是,我定不负阁老所托。”
“你先去秘府司看看吧,我就不留你了。”
宗守初自是知道唐怀祥的用意,“那阁老,我就先走了。”又对李世安拱了拱手,“世子,再会。”
宗守初走了,连茶水都没喝一口。
“阁老,秘府司是交给他的吗?”李世安很是意外。宗守初分明与丛长宏两人走的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