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觉得摆在人面前的选择只有两个:更高的境界,与其它。这是还未满二十岁的林月在远游之初所想。他收拾好行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他出生的村子。
他的父亲是习武之人,可惜路走错了,成就有限,至少这是林月所了解的。在不久前去世,因旧疾复发。而他的母亲,则是在更早之前就走了。
思考过父亲的武学之路,认为其主要的限制在于师承和眼界,他不想自己也限制于此。他的武学启蒙于自己的父亲,父母也未曾有让他考取功名的想法。
他父母在武学上对他有所保留,仅仅是教他一些炼体的基础。林月偶然得到的坊间书籍中描绘的飞天遁地、玄妙术法,不知是真是假,叫人向往。
伤心?是有一些。林月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结果,根据风俗操办完父亲丧事,在熟睡一晚后,决定出门远游。
林月在此之前从未离开过随宁村,父母离开以后便再无其他眷念,远游去罢。
这个季节的清晨总是笼罩着雾气,行游森林中,晨曦缭雾,烁露草谦,莺歌燕舞树丛间。真如仙境也。
林月已行有数日,此时在小径上经过几处蜿蜒后,看见一棵巨大的树木静静矗立在森林之中,巨大的树冠使得周围百丈再没其它树木,只有连片的小草。一条小溪从这棵巨树后面的山崖流湍而下,在树根处冲刷出一个深潭,流水绕着隆起的树根缓缓流向森林。
只见一块石碑立于树下,上书“山神木”。
放下行李的林月站定在树下,此时的雾已经蒸腾而起,激起的水花和雾气又笼罩在巨树周围,也把他笼罩。林月不自觉闭上了眼睛,清流激湍,百鸟鸣叫,全部都合着雾气、森林、巨树成为一个整体。
宁静,这是林月的感受。
他沉浸在这种宁静中,没有注意到四周的水雾缓缓绕着他旋转,最后竟是汇入他的身体。
他只是沉浸在这种宁静中,朦胧中又似置身于一片虚白,看不真切。
不觉日渐西沉。
“嘎……”
一声鸟叫惊醒了林月,他抬头看着这只大鸟盘旋在巨树上空,最后落入其中隐没了身影。
“你似乎进入了悟道状态?”一道清脆又冷漠的女声吓了林月一跳,转头看去,一位妙龄女子正站在溪边的一块石头上,直勾勾地盯着他。
晃眼间只觉仙子下凡,她面容冷艳,脂如月色,一袭青色衣裙和垂腰青丝一起随风摆动,画中人,临世仙,飘然出尘。
“有何收获?”女子柳眉微皱,不紧不慢地开口又说道:“冒昧了,你可以不说。”
“悟道?”林月回过神来,有些疑惑:“不甚明白,我只是感觉到宁静。”说完自顾自翻起行李,他实在是太饿了。
女子看着眼前的男子,一身灰白衣裳未经风霜,弱冠之龄,身材匀称,五官清秀,好一位翩翩少年。只是眼神透着冷漠。她从林月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子,一种漠然。
林月从布袋里拿出两个大饼,小心问到:“姑娘,你要吃么?”。女子略微楞了一下,一个轻跳便跃到林月身边。接过林月手中的大饼,学着他盘坐在地上小口啃了起来。
“在下林月”,林月大口啃着手中的大饼。
“顾青姈”,女子随口回到,接着小口啃起大饼。
“可学武?”
“还未入境”
“你刚才的状态,应是传说中悟道,倒也未必,毕竟我也未曾经历过。”
“敢问姑娘境界?”
“入境已十年。”
林月心中诧异,如此年轻便已入境十年。想着可以请教一番了。他一手撑地转向顾青姈,真诚地问到:“如何才算入境?”
“没有师承?”顾青姈有些疑惑,没有师承,习武是件危险的事。
“是的,皆是父亲教我,他也不曾入境。”
“我做你师父,如何?”顾青姈面色依旧冷清,只是眼眸闪烁着光亮。她忽然有了收徒的想法。
“……”
怎么是个人就要收我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