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了片刻,她暗暗叹了口气,忍不住抬眸偷看云澈。
岂料云澈也并没有闭目养神,竟是正在朝着沈星若看。
两人视线一对,沈星若被他眼底的温柔波光看的心头一片温软,身子就像是有自我意识一样,挪啊挪的,从被子里挪出来,凑到了云澈身边去。
沈星若脑袋枕在云澈膝头,“世子哥哥,我睡不着,我们说会儿话。”
“想说什么?”
沈星若拽着他的袍角,想了想说:“神弩营里有两个统领……”
她实在难眠,便随意东拉西扯,从神弩营里的公事,说到不小心读唇语知道了别人的小心思,春城的风貌,京中的人情……
那声音软软的,也有点懒懒的。
而云澈总是在恰当的时候回应他一二,不打断她,也不会让她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无趣。
不知不觉间,桌上的蜡烛都快燃尽了。
云澈袍袖一摆,灭了那支蜡,拉起被子给沈星若盖好,“困吗?”
“还行吧。”
这会儿沈星若已经从云澈膝头爬了下来,规规矩矩睡到枕头上去了。
她怕自己一直趴在他腿上,压得他不舒服。
到现在沈星若也已经不说话了,一直听着云澈跟她说话。
云澈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讲点旧事吧。”
“什么旧事?”
“你可知道,女皇是如何登上帝位的?她膝下儿女又是如何情况?”
沈星若摇了摇头。
她出生的时候女皇已经登基多年了。
自小到大沈星若出府的机会不多,对京中事,皇家事了解也很少。
知道的稍微多一点的就是端郡王云灏。
也只是因为云灏是“姐夫”,所以了解了一点点而已。
至于云澈这个皇子龙孙,她了解的也不多。
只知道云澈的父亲早年去了封地江陵,之后就一直在那里很少回京。
此时云澈一提,沈星若忽然就好奇起来。
不是好奇女皇如何登基,儿女如何,而是好奇云澈和江陵,不由得竖起耳朵准备听故事。
云澈理了理思绪,便说了起来。
女皇年轻的时候文韬武略,手腕铁血,一路披荆斩棘,登顶皇位,膝下有四子一女。
大儿子出生没多久就被封为太子,也最得女皇和皇夫喜爱。
二儿子与太子年岁相差不大,从小把太子当做偶像标杆,唯太子马首是瞻。
之后就出了太子失德之事——
东宫有人告发太子沉溺伶人,对正妃冷眼以待。
并且暗中施厌胜之术诅咒母皇,不忠不孝,不义不悌。
太子名声和光辉形象一夕之间崩盘。
那件事情罪证确凿,牵连东宫满门,连当时的二皇子都跟着遭了殃。
“太子既然那么优秀,又怎么可能失德?听起来倒像是被扣了帽子……”
沈星若拧起眉头说着,忽然噤声片刻,咬唇道:“这世上,能把帽子叩在太子的头上,还能叩成功的,也只有那一个了吧。”
“他们是母子,也是政局之中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