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别院
沈南潇脸色极度阴沉:“派出去的人跟了袁鸿飞那一家子半个月,谁料这个袁鸿飞油盐不进,觉得自己已经脱罪了,什么都不说。”
结果就在一个暴雨之夜,杀手出没,袁鸿飞一家几十口全数死于非命。
云澈盘膝坐在四方榻上,面前摆着一盘棋,正自己与自己下:“那袁鸿飞临死之前,不是说了名册二字么?”
沈南潇拧眉说:“可是只这两个字,是什么名册,何处去寻这个名册,又成了大问题。”
“莫急。”
云澈将黑子落到棋盘上,淡淡说:“若瑾这几日又查到一些东西,那袁鸿飞所说名册,应是靠近西北陇原附近所有为京中那人办事的官员名册。”
“什么?那如果能找到这名册的话,至少也能揪出一部分奸贼!说不准还能查到别的证据。”
“嗯。”
云澈点点头,“袁鸿飞是个极有城府的人,他能那般笃定自己脱了罪,就是因为他掌握了大量证据,有恃无恐,却没想到那背后之人毫无顾忌,还是要了他满门的命。”
沈南潇又皱起眉头,“那这样说的话,背后之人这么毫无顾忌,胆大包天,我们就算找到名册,也只能清理小鱼漏虾,没法真的对那人怎么样。”
“他在朝堂盘桓多年,想一下子扳倒他哪里那么容易?”
云澈抬眸看向沈南潇,“镇国长公主这么些年,都没能将他怎样,反而一直受他掣肘,你便知道那人的能耐了。”
沈南潇脸色阴郁:“那就这样一直小打小闹么?”
“虽抓的是些小鱼漏虾,但未见得是小打小闹。”云澈淡笑道:“须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些小鱼漏虾便是那蚁穴。”
“蚁穴多了,再坚固的堤坝也是撑不住的,锄奸之事不能急在一时,需循序渐进。”
沈南潇不得不说他的话很有道理,只能点头:“那就慢慢来吧。”
两人又说了一阵名册之事,沈南潇气愤躁动的心,逐渐在云澈平缓的语气之下也平复了下来。
待到正事说完,沈南潇才说:“今日星若去军器监上任……”
“哦?”
云澈放下棋子,“怎么样?”
“看她的样子今日是没受到什么为难,我将你告诉我的那些与她说了说,她也答应说知道了,不过她越是这么乖,我越是心里七上八下的。”
沈南潇抿唇说道:“她有的时候表面说知道了,背地里自作主张。”
云澈眼眸微微一动,一针见血道:“所以……你是怕她跟你装乖扮巧,但其实没把那些事情听进去,然后随性而为,在官场上吃亏?”
“世子懂我!”
沈南潇叹了口气,“我怎么能不怕!在春城的时候,她一个人混到突厥人的部落里面去打探消息,可将我吓个半死。”
“这件事情你与我说过。”云澈说道:“最后她不但打探到了消息,还找了一个人为你们带路,让你们埋伏了突厥人数次。”
沈南潇又说:“虽是有惊无险,但实在叫人想想就后怕……还有这次她回京处理和离的事情,那般不管不顾硬来——”
云澈听到这话笑了。
沈南潇看过去,“世子你笑什么?”
“你觉得她硬来,我倒看她很有章法。”云澈站起身来,给沈南潇沏了杯茶,“你下意识地总想护卫她,却也别忘了她不是三岁小孩子,是个十七岁的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