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镇抚司,诏狱。
田尔耕举着手中的灯盏,跳动的火苗驱散些许黑暗。
那双明亮的眼睛,难掩骇意的看着伏案书写的袁崇焕,耳畔回荡着袁崇焕的碎碎念念。
“我有罪…我是大明的罪人,我愧对天子的信任…”
“不该这般欺上压下,行僭越之事,为一己私利……”
此时的袁崇焕,眼睛瞪得极大,眼球布满血丝,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狰狞。
写到激动处甚至会发出癫狂的笑意。
田尔耕怎么都想不明白,只是让一人不眠不休关押在密闭黑暗的牢房中。
就能让其心神失守,疯魔掉……
在锦衣卫这边,不是没有类似的刑罚。
但却只是单纯的关着,却从没有不让睡觉一说。
这天子所定惩罚,为何会这般匪夷所思。
‘袁崇焕你难道忘掉枉死在你手中的冤魂?’
“难道你所追捧的名望,就能让你忘记那些无辜的亡灵吗?’
‘袁崇焕你拿着国朝摊派的辽饷,国库挤出来的钱粮,去收买辽东特权派的人心,就能真的保住你的权势吗?’
‘袁崇焕你以为矫诏擅杀毛文龙,就能让毛文龙服你吗?’
‘天启朝你在辽东所立战功,真的就是你一人之功吗?’
‘袁崇焕……’
那一条条由朱由检亲自撰写。
让北镇抚司的锦衣卫力士,一天十二个时辰,一遍遍的重复宣读。
令关押在黑屋中的袁崇焕,根本就不能睡觉。
不受控制浮现起这些的田尔耕,内心深处感到深深的寒意。
尤其是看见有些疯癫的袁崇焕,所写出的那封告罪疏,就让他不敢再多看下去了。
本以为嘴硬的袁崇焕,绝不会写对自己不利的言论。
却未曾想到过,袁崇焕非但全写出来了,还有这众多深藏的秘闻。
与建虏奴酋皇太极暗中书信往来;矫诏擅杀毛文龙的真实目的;朝中挺袁派的一些勾当。
甚至还包括辽东将门的一些……
“我都写了,全都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