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沐昂拱手道:“有件事臣没有写在奏表中,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何时也学会文官那一套了,故意卖关子……”
朱雄英喝了口茶水,摆手道:“讲!”
“陛下可认识李泰?”
朱雄英顿时一愣,问道:“唐朝的那个?”
沐昂尴尬的说道:“不是唐朝的,是本朝的,是一位来自山东的学子,当时在酒馆,他与杨荣争论南北之事,臣要拿他之时,他竟然高呼是陛下的义弟!”
“什么?”
朱雄英瞪着双眼,不敢置信,自己就一个亲弟弟,什么时候冒出一个义弟。
沐昂接着说道:“那个李泰说是五年前,陛下为吴王之时前往山东赈灾而相识,也是那个时候认了这个义弟!”
“朕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
朱雄英笑了笑,并没有生气,而是有些好奇,这年头,还真有冒认皇亲的人,而且这还是在京城。
“你信了吗?”
朱雄英突然问道。
“臣原本不信,但也不敢大意,就先把他带到了南镇抚司……”
言外之意,就是信了,但皇帝刚才的反应却是没这回事。
这个李泰可以啊,竟然能骗到锦衣卫。
“这样吧,把杨荣交给北镇抚司处理,至于这个李泰,带进宫来,朕要看看这是从哪冒出来的义弟!”
“臣遵命!”
每天的政务十分枯燥,好不容易遇到一件有意思的事情,让朱雄英顿时来了兴趣。
……
锦衣卫,北镇抚司!
一顿鞭子下去,杨荣早就被抽的醒酒了,此刻已经是伤痕累累,被锦衣卫直接扔了诏狱。
杨荣背靠在牢房的墙壁之上,表情麻木,两眼无神,已经全无国子监大才的风采。
他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也无求活的欲望,只是心中万分的悔恨。
回想过往,他有一个优越的家族,有自小对自己寄予厚望的爷爷和父亲,他是家族的希望。
他十七岁就被选入郡庠,二十六岁被推荐进了最高学府国子监,成为出类拔萃的太学生,并受到了户部侍郎夏原吉的赏识和看重。
他的人生没有任何坎坷,一切都是顺风顺水。
如果不出意外,他会参加永兴五年的科举,考中进士,入翰林院成为编修,正式登堂入室,他坚信以他的才学和能力,在新朝必定有一番作为。
可这一切都成了妄想,从那天在鸡鸣山下与小太子偶遇,他的想法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加上南北榜案的发生,他彻底被卷入了这场权利的斗争之中。
现在命都没有了,什么入仕,什么驸马,都是泡影。
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杨荣心中没有任何怨言,要怪只能怪自己贪心。
过了一会儿,诏狱牢门被缓缓打开,杨荣缓缓抬头,由于牢房昏暗,他看到一个模糊且熟悉的人走来。
“杨荣……咱们真是有缘啊!”
来人正是身穿飞鱼服,佩戴绣春刀的北镇抚使,掌管诏狱的宋忠。
“真没想到,你又落在本堂手上了,说起来本堂还要谢谢你,要是没有你,那南北榜案,本堂也无法向朝廷交代!”
杨荣低着脑袋,一言不发。
“以前啊,这地方关的都是公侯勋贵,尚书侍郎之类的天官,本堂说句难听的,正五品以下的芝麻官都没资格进这诏狱……”
宋忠悠悠说道:“圣君仁善,自新朝起,本堂这锦衣诏狱,还没有关押过任何官员,你是第一个,而且你还只是一个国子监的太学生,当真是奇闻啊!”
杨荣苦笑一声,抬头蔑视一眼,他们这样的读书人是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些鹰犬。
“杨荣,别觉得你挨顿鞭子就他娘的委屈的和小媳妇一样,实话告诉你吧,真要当真了打,就你这样细皮嫩肉的书生,撑不过一柱香就得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