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御医是不敢随意下结论的,哪怕他知道,也不能说出来,万一说的不准那就是杀头的罪过!
“既然你不说,孤也不想为难你!”
朱标指着面前已经凉透的汤药说道:“你给孤开的药不仅没有治好孤的病,反倒越来越严重了,如同三年前一样……”
此话让戴思恭顿时遍体生寒,惊恐不已,他颤颤巍巍拿过汤药,先是闻了闻,之后仔细的看着眼色,放下后说道:“殿下,这确实是臣针对殿下的病情开的汤药,臣钻研医道半生,即便治不好殿下的病,断然不会越治越重!”
朱标神情凝重,淡淡说道:“这药太苦了,孤实在喝不下去!”
戴思恭毫不犹豫,将手中的凉汤药一饮而尽,喝的一滴不剩,跪在地上继续说道:“是苦了些,臣会为殿下换一方子!”
“有劳戴院正了!”
朱标微微一笑,又恢复成了平常温文尔雅,宽厚仁义的太子爷,又交代道:“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皇帝!”
“臣明白!”
戴思恭走后,没一会儿,司天监监正马哈麻走了进来,行礼道:“臣司天监监正马,,,”
朱标摆摆手,直接打断,说道:“马监正,孤找你来是想请教你几件事情!”
“殿下折煞臣了!”
马哈麻谦卑道:“殿下请问,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朱标深吸一口气,说道:“还记得当初太孙救孤的事吧?”
马哈麻拱手道:“臣记得!”
“孤也不瞒你!”
朱标继续说道:“三年前,孤病逝东宫,是皇太孙用道家秘术七星续命法将孤救了回来,后来孤也问过太孙,太孙说,孤还有十年寿命,这件事在孤心里一直不得其解!”
“孤读的圣贤书,接受的是孔孟之道,圣人言,子不语怪力乱神,说到底,孤是不信这些东西的,可现实却让孤不得不信,孤活了下来,代价就是折了太孙十年的命,那头发都白了许多!”
说到此处,朱标低着头叹息一声,脸上露出一丝愧疚之情,继续问道:“马监正,你应该明白孤找你来是想问些什么!”
马哈麻沉默片刻后,拱手道:“殿下,臣自小在钦天监跟随父亲学习经学之道,对于民间所传七星续命之法也颇有耳闻,历朝历代都有人想用此法续命,但结果都如同那诸葛武侯一样,失败了!”
“对于此法到底能不能为人续命,臣不懂道家秘术,实在说不好,不过,既然殿下能起死,,,能平安无事,也证明了此法确实能做到续命,至于寿命,,,”
马哈麻不敢说下去了,朱标开口道:“马监正,有什么就说什么,不必避讳,今日之言出你口,入孤耳,再无其他人知晓,不要说官话,孤不爱听!”
“殿下!”
马哈麻立即跪了下来,坦然道:“殿下,臣虽擅长经学,但却不信什么续命之说,天命如此,人力难为,当年的诸葛武侯有经天纬地之才,又通阴阳五行之术,尚且做不到逆天改命,,,”
朱标忍不住问道:“你的意思是?”
马哈麻低着头回道:“殿下,道门擅长炼制各种丹药,当初或许是太孙用丹药救了殿下也说不好!”
朱标神情凝重,良久后,缓缓说道:“如果没有所谓的续命之法,太孙那白发又该作何解释?”
“这,,,”
马哈麻一时语塞,也说不上来!
朱标挥挥手,示意他退下,随后盯着窗外悠悠说道:“续命也好,丹药也罢,孤总归又多活了三年,儿子能独当一面,孙子也长大了,孤知足了!”
“雄英啊,爹知道你孝顺,但爹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更不会在让你用自己命再去换爹的命!”
说着,朱标铺开地图,手指从辽东滑到陕甘一带,又将目光移到漠北的瀚海,最终停了下来,用朱笔在上面圈出九个圈,口中喃喃自语道:“雄英,希望你能全歼鞑靼,肃清沙漠,完成你皇爷爷的心愿,也完成你的计划!”
说着,又从漠北的一处位置画出一条前往应天最近的路线,苦涩道:“爹可能等不到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