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扶了扶头盔:“五十年前,那群星盟狗杂种开始向我们这些边境星区渗透。原本联邦遗留的那些装备和附近星系的使族威胁还能让我们过上还算安全的生活,但四年前那些被流放的精英突然发难,而且那些使族也没有趁机对精英领地下手,没多久这颗星球出产的云紫土矿和铱云矿就成了乱葬岗。”
快速记录下信息,拉让卢卢跳过几个问题:“这里的三个人种间有间隙吗?”
“没有了,自从联邦消失后长久的内战早就没了血统论,宗教论的借口了,现在还能喘气的都是两百年前签下休战协议的那批人的后代。”
男人说着摸了摸脸上的疤痕。
“而且那群星盟来了之后连贫富矛盾也消失了,有钱的和没钱的都一样,乱葬岗里的尸体什么样都有。”
咽了口口水,拉让卢卢省略很长一段问题,找了找:“那么,反抗军?”
“不是这里产生的,我知道你们在收集信息,但这里除了?星盟的仇恨和那些溢出鲜血的矿坑,外来的就只有从星盟主星域不知道怎么流通的各种反抗言论了。”
“星盟设立了信息管控?”
男人点点头。
“任何信息,不论电磁波,长程微波,量子流,哪怕是自然辐射都被人为干扰了。”
盯着男人淡棕色的眼睛看了一会,拉让卢卢在信息单上写了写。
“怀疑过别无选择?”
“比被奴隶更好的是有尊严的死去,即使是为了挖出我们这些联邦遗民的反抗潜力,我们也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拉让卢卢挑挑眉:“所有人都知道还是仅限高层?”
“所有,现在你看到的都是对抗过使族又在星盟压迫下的幸存者,没有一个身上仅剩尊严的人类可以失去更多了。”
“嗯。”
拉让卢卢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皇帝陛下来了,尊严和生命都会有的,一切在敌人鲜血的洗刷下都会有的。”
车辆很快到达目的地。
把记录本塞进怀里,拉让卢卢对那几个治安兵敬礼,然后向军营里殖民办的文职部走去。
马盖里全程沉默着,等到拉让卢卢登记完数据后开口。
“有想法了?”
“比起给你调蛋彩,这里的工作简直像画正方体。”
马盖里摇摇头:“画笔在我手上,落款可没忘了你的大名。”
短暂歇息片刻,两人离开双人宿舍到后勤部领到一辆全地形车。
“我们需要工程援助。”
马盖里掏出自己文艺部的分区长官证:“有两人就行,能快速搭建全息屏幕和演讲台。”
军需官很爽快的签了字,只是一些折叠装置和全息仪,又不是要粮要炮的。
车辆带着四人和物资沿着地图辖区动起来。
取材当地制造的基础混凝土沿着原有的土路路线延伸,军营内的基地工厂区通电后就没有停下来过。
每隔十五公里就有一处分站坐落搜索附近可能藏匿的星盟残留和散落的人类。
电力顺着路基旁的线缆狂奔,星球上未遭到轨道轰炸影响的城市和聚落逐渐恢复基本运转。
虽然生产暂时只能靠投放的几辆基地车不断更换驻地建立产区,统计官确信一个地球周内这颗星球将有能力补给舰队并可以生产轻型鱼雷艇。
顺着混凝土临时公路来到第一座聚落。
这个临近云紫土矿的小型城镇因人口流失显得有些萧瑟,但无法忽略的小型核电站和工厂噪声抵消了自然的努力。
灯火通明的几处大型民居内登记完毕的居民等待多时。
从早上忙到现在,如果不是那些组织队伍的是熟悉的青壮穿着那些陌生人类的衣服,附近的树林就会说起变了调的旧联邦语。
一阵丁玲桄榔的声音传来,人群齐刷刷地扭头看向那台老旧的电梯。
布满锈蚀的轮组有些吃力地将货物运上来,那台调整电力的变电箱无奈地根据传感器的信息控制着电梯的功率免得线缆崩开。
两名穿着外骨骼的工兵走出来,电梯发出轻松的吱呀声下去,又是吃力的将货物运上来。
“就在那边布置吧。”
走楼梯上来的两人挥挥手,拿着提示用的电子记录本走过来。
两名工兵迅速搭建起一个简易平台,并打开了全息仪。
“咳咳。”
马盖里试了试麦,对拉让卢卢点点头。
“麻烦大家了,我们不会超过十分钟。”
拉让卢卢说着将数据条插进全息仪里。
“我知道你们流了血,受了压迫,也看到你们的反抗与对尊严的维护。
不相信我们这些不知从何而来的人类,抵触陌生的帝国国徽,但我可以告诉你们,帝国会为你们夺回失去的。”
马盖里指着全息仪投射的联邦旗帜。
“联邦的时代过去了,我们清楚,因为我们就是从联邦建立的祖地来的,帝国就是从联邦的废墟上建立起来的。
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所有背叛的异族和侵犯我们尊严和生存空间的。
我们同根同源,千年前争霸寰宇的遗民仍然长着相似的面孔。
相信你们也听了帝国公约了,遵循帝国精神的都为帝国的公民,都理应得到生存的权利和尊严的保护!
你们也许不会立刻相信,但时间会印证,你们会看到鲜血与回报,会看到奇迹与改变。
城市外的道路已经恢复,城市内生活的是保留着尊严的人,终有一天你们会为帝国而骄傲!”
马盖里举起右臂攥拳指向空中:“一周内,奇迹会出现在身边而不是口中!
当你们抬头时,会看到答案!”
马盖里看了眼时间,八分半。
“如果你们相信帝国,请配合后续的工作。”
收起没看一眼的提词本,拉让卢卢抓紧时间快速分发小号的帝国国旗。
拿出早年发画展小广告的手速,拉让卢卢收起剩下的小旗子跟着马盖里下了楼。
人群沉默片刻,治安兵下意识的抬起右手,攥着的小旗子迎风飘动。
就像着魔一般,人群齐刷刷地跟着挥舞起小旗子,无数小旗子海浪般飘动着。
那股陌生感与抵触无声间消失。
坐着车赶往下一个城市,两人放空大脑调整。
“照着速度一天只能五次,为什么不让政治部的人干这事?”
飘了眼拉让卢卢,马盖里摇摇头:“让他们来,殖民办可不想看见一群游行的狂热者,他们要的是配合的,能够参与生产的预备队。”
回想一下政治部那群人的手段,拉让卢卢挥了挥手,打散了不存在的烟味。
“比起火把,还是几人管上百公顷地域的生产户更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