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武学繁杂,百花齐放,各擅胜场,这周天运行自然也不能一概而论。
可不论如何,但凡行正道,搬运周天也必然是按部就班,绝难一蹴而就。
这其中,如果有高手帮忙以内力推动周天运转速度,其效果自然远远超越自己修炼。
可是……这种做法,着实是难以做到。
主要原因便是,此事对于内功要求极高,须得内力深厚至极之人方才有可能按照此法施为。
并且对于推波助澜之人,消耗极大,往往事倍功半不说,周天尚未运转几次,推波助澜之人的内力却已经耗尽。
更有亏损根基的风险。
与其如此,还不如让人自己修行。
故此,纵然是父子师徒之间,也绝对没有施展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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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段的。
也就是在传授内功之初,师傅可能会以内功引导,让徒弟在体内进行第一次周天搬运,记住行气路线。
此后便是自己修行了。
其次的关节所在,却是因为,旁人帮着引导周天,当即便可以尽观武学奥妙。
彼此师出同门,姑且也就罢了。
倘若是外人忽然之间施展这手段,就不得不考虑一下对方的居心了。
毕竟如此一来,行气之法对对方而言,再无丝毫秘密可言。
一方面是对是推波助澜之人的消耗极大,有可能损伤根基,另外一方面也是门户之见导致,以此练功之人几乎没有。
可是这天底下,却偏偏出现了苏陌这样一个怪胎。
一身内功深厚,简直不可思议。
三天的时间一路狂奔不说,顺势帮着杨小云跟甄小小内功牵引,推波助澜,全然不觉有丝毫负累之处。
杨小云固然是内功进境一日千里。
甄小小却更是受益匪浅。
而杨小云却是从不觉得自己对苏陌有什么值得隐瞒之处,大上玄庭经可让苏陌尽窥其貌。
甄小小对此大概是全然没有在意,在她看来能够让她吃饱饭的苏陌,不管让她做什么的,都是可以的,更何况还是帮她运气,自然任凭苏陌看清她的行气之法。
反倒是苏陌的内力探入这姑娘经脉之中之后才发现,这姑娘先前所言果然不虚。
她所修行的武功,确实是极为奇特。
她的内力之中,似乎有‘结’在运动,倘若说寻常人行气之时,体内搬运来去的是一条线,那她体内搬运的却如同一串珍珠项链。
大大小小的‘结’,以真气作为牵引,在体内缓慢运转。
不仅如此,苏陌还发现,这姑娘的窍穴之中更是蕴含了极为庞大的真气。
只是这些真气储存其中,轻易不会动用。
亦或者说,是这姑娘不知道该如何动用。
只是一味储存。
这倒是让苏陌怀疑,她之所以如此沉重,乃至于如此肥胖,说不得都是由此而来。
倘若让她将这一身内力,彻底融会贯通,化为己用,必然会产生非同寻常的变化。
故此,这几日过来之后,苏陌牵引她的内力,推波助澜,逐步推动她行气的速度,潜移默化的将窍穴之中的内力转化到经脉之中。
遗憾的是,这法子虽然管用,但是效果极慢。
想要彻底将她穴道之中的内力,尽数化归己有,绝非是一朝一夕所能够成就的。
这方面,却得依靠她自己慢慢来了。
三大高手展开脚力,足足三日之间,横跨千余里路途。
这一日,这流云书生总算是停了下来。
不为其他,只因为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人。
这同样也是一个黑衣人,坐在树杈之上,两条腿耷拉着,面巾掀开一半,露出了自己的嘴巴。
正一枚一枚往嘴里扔炒花生。
嚼的嘎巴嘎巴响,看上去极为香甜的模样。
流云书生就站在树下这么默默的看着他,面色不动,只是眼角隐隐抽搐。
树上那黑衣人,给看的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了,伸出手来:
“吃吗?”
“……”
流云书生深吸了口气:“天门主呢?”
“藏起来候着呢,这地方对他来说毕竟非同寻常,故地重游也不全都是好事。”
树上那黑衣人笑着说道:“所以这边就只能我来了,毕竟老地几乎是废了,五脏六腑碎了七个半,医堂那边正琢磨着是切开来研究研究那苏陌的拳劲,还是索性直接挖个坑埋了,也好落个体面……”
五脏六腑哪来的七个半?
流云书生眉头紧锁:“苏陌……此人的拳劲如此古怪?纵然是地门主的汲坤功也仍旧如此不堪?”
“那能怪谁啊?”
黑衣人翻身之间就从树上跳了下来,还不忘一边从蒙面巾
“我都说了那苏陌不是好相与的,幽泉教如何?三大令主联手围攻,不弱于血海部之主。
“结果怎么着?
“被人家一剑顺了三条人命。
“只此一剑,纵然是幽泉教主都得掂量掂量他的幽泉鬼体能不能挡住锋芒。
“偏偏老地闲着无聊,跑去尝试人家的拳头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
“最后被打死也不冤枉。
“你说他,好好地字门门主不好好干,拿了金玉锥也就拿了金玉锥了,偏偏还要对南宫羽下手。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整个天刀门对于金玉锥的事情,本来就不怎么上心,也就是童云这厮脑子不知道怎么犯了迷糊。
“二十年前竟然受到了那苏天阳的蛊惑,以至于放下了大事……”
“闭嘴!”
流云书生着实不耐听这人字门门主喋喋不休,随手从怀中掏出了那一卷鸳鸯谱,一甩手就扔了过去。
“嘿。”
人字门门主接过来之后,笑着说道:“总算是得手了,天老大机关算尽,折腾来折腾去的,最后却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
“蛟龙水寨之内,弄巧成拙……哎呦,嘘嘘嘘,这话你可不能跟天老大说,他脾气不好,回头再揍我一顿。
“不过要说,他也确实是失了手艺,鸳鸯谱没弄到手不说,痛人经也没有弄到手。
“结果那红云和尚至此有了防范,这会正朝着魔教那边走呢。
“等到了地头,魔教那边恐怕就此多事了。
“这鸳鸯谱放在苏陌的手里,着实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没想到到了杨易之的手里之后,反而轻轻松松就被你拿到了。
“都说杨易之狗眼看人低,这话倒是不假。倘若我有一个闺女,喜欢苏陌的话,那我恨不能直接给绑了送到苏陌的床头上,让其成就好事。
“这么好的女婿,真的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哎哎哎……你去哪?”
正说的高兴呢,却见到流云书生转身就走:“天老大那边正等着你呢,你这就跑了,我回去怎么交差?”
“交差?”
流云书生回头看了他一眼,冷冷一笑:“天门主等的若是我的话,那你才是交不了差了。我从浩然书院一路至此,足足三日,浩然书院那边早就已经事发……虽然我也做了些手段,抹去行踪,但是你不会以为,浩然书院那些人就真的找不到我了吧?
“如今诸事已备,正可以由天门主自行统筹。
“这东荒我如今却是待不下去了……”
“你难道要回总坛!?”
人字门门主吃了一惊:“你知道总坛所在?”
“……住口!”
流云书生顿时勃然:“总坛二字你也敢宣之于口?”
“这里又没人……”
人字门门主撇了撇嘴:“说说而已,怕什么啊?我知道天老大应该知道总坛所在,难道你也知道?你这不会是打算回总坛躲清静了吧?”
“……”
流云书生脑门上青筋突突的:“你给我滚!!!”
“……走就走,这么凶干嘛?”
人字门门主撇了撇嘴,又忘嘴里塞了一颗花生:“告辞。”
一句告辞落下,身形分光,却见幻影重重之下,那人转眼就没了踪迹。
流云书生深吸了口气,转回头就要离去。
然而下一刻,他的脚步就定在了当场。
他的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正站着一个黑衣人。
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他:
“你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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