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那头传来一个沉闷的声音“警局刑侦处端了我们一家的联络点。你跟上级确认一下,是我们的哪个联络点。如果是我们的同志,需要把这条线上的同志都撤离掉,还要想办法怎么营救。如果有消息,你在明日挂在店门公布特价菜名的黑板上面写上特价片片鱼,看到我会联系你的,没有的话就不要挂特价的黑板。还有最近警局新添了一辆电讯侦查车,你们如果收发电报的话要远离市区,出了电讯侦查车的范围,或者用移动发报,这些要尽快传递给党组织”说完就挂了。吴老板知道这是遇到紧急情况了,不然春笋不会自动苏醒启用紧急联络方式。他在上海的任务就是作为春笋的联络员。所以今天接到任务就特别兴奋,一直以为自己是被遗忘了的存在。因为春笋的身份太特殊,他没有联系春笋的权限,不可以见面。春笋今天带来的信息太及时了,如果真的是我们的同志被捕,这个消息太及时了,要及时安排人员撤离,避免进一步损失,所以他赶紧回去安排把消息送出去。
在闸北区的春晖路上,是一个老上海人聚集地,这里生活的人虽然不富有,但是他们有骨子里的自豪感,他们是真正上海人,其他地方都是新迁进来的全国各地的,即使他们比较富有,但是找不到他们这种发自骨子里面的优越感。春晖路上的有一家忆秦轩的古董店,老板叫辛仕诚,街坊邻居习惯叫他辛叔,经营着这家古董铺,有个伙计叫丁莱,大家都习惯叫他阿莱,早年随马戏团卖艺,后来因为因为营养不良,抵抗力下降导致生病,无法跟马戏团一起走,于是辛叔收留了他且找中医把他的病治好,并留他做个帮手。还有一个十九岁青年的叫华瑞阳的,是辛叔的外甥,十岁左右就投奔舅舅来,辛叔供他上学,在松江大学的金融系里面读商业贸易专业,同时还学习了英语,晚上华瑞阳又去木藤日语学校上夜校,学习日语。
他本想着出来找一家洋行上班,当个襄理或者经理,拿一份不错的薪水就行了。本来他们这些象牙塔里面的大学生,在当时是少之又少的,找个工作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华瑞阳有自己的想法,他想去外资企业里面。比在商铺或者政府机关里面强很多。目前班上大部分同学都找到工作,而他的的工作还没有定下来。这两天上海下着雪,所以夜校放学也比较早。今天他夜校的日语老师龙川义正,在他放学的时候约他明天去樱花会馆,打算给他介绍一份洋行的工作,华瑞阳撑着雨伞急匆匆的回家,在离家大概还有一里路左右的水秀路,路两旁是一排酒馆,樱花会馆就在这里,日本浪人习惯晚上在哪里喝花酒。华瑞阳平常也是经常从樱花会馆门口经过,但是从来不做停留,因为明天要在这里吃饭,所以今天就情不自禁的拐了进去,绕着转了一圈。
当经过酒馆后面的一个小巷子里面,听见隐隐约约的小女孩子的呼喊身。只见一个日本浪人模样的把一个脖子上挂着相机的女孩,往巷子里面拽。看到这里,华瑞阳不禁气愤不已,急忙上去大喝一声:“助手!”日本浪人回头看了一眼华瑞阳,一看是个学生模样的小屁孩,日本浪人嘴里骂道一声:“八嘎!”眼睛瞪了一下华瑞阳,然后继续把女孩子,往巷子里面拽。华瑞阳一手举着伞,一只手上去想从后面拉住日本浪人。日本浪人像马甩后蹄子一样,向后猛地一蹬,华瑞阳躲闪不及,肚子上挨了一脚,人一下子失重,向后一摔,坐在雪地里,伞也丢在一边。日本浪人把女孩子松开,转过身来,上来猛地踢了华瑞阳两脚,华瑞阳双手护住头,说实在的,华瑞阳好像身手也不错,但是人本浪人练过,虽然喝多了酒,但是力道还是出奇的大,华瑞阳虽然护住了头,但是浪人踢到手臂上,震得胳膊像断了,整个脑袋像受了重击一样,加上之前挨的一脚,人短时间的内像休克了一样。这时浪人把脚从华瑞阳腰部跨过来,把华瑞阳骑在裆下,弯腰下来,喷着酒气,双手抓着华瑞阳的衣领,华瑞阳双手胡乱抓,抓到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往浪人头砸了一下。浪人尖叫一声,松开手,把华瑞阳又摔到地上,用手摸了一下额头,一看全是血,浪人打呼一声,从腰间拔出一把三尺长的东洋刀,向华瑞阳刺去。华瑞阳心里一惊,随即又想:我反正不拼是死,拼一下可能还有生机。双手抓住浪人手腕,同时一只脚猛地往上一踢,正中浪人裆下,浪人疼的一下子愣住了,后面的女孩子也找了一块石砖,砸中了浪人的背部,华瑞阳乘机用另外一只脚猛地一踹浪人的肚子,浪人一下子晕在雪地上了。华瑞阳拉着女生的手,提着自己的伞就往巷子里跑,华瑞阳就住在附近,对附近的路很熟,很快就跑出去了。
就在他们跑出去没有多久,这时浪人摇摇晃晃起来,拔出枪准备射杀华瑞阳他们,突然巷子的另外一个角落一个小二打扮人闪身而出,来到浪人身后,右手一甩手,浪人脖子上一血印,然后像喷泉一样,小二再在左后背上,用力一插,浪人开始剧烈的挣扎。这时突然一声枪响,小二打扮的人胳膊中枪,急忙躲到墙边。原来浪人是喝多了,去上厕所,本来店里有厕所,但是里面有人,所以他酒店的门口等一下,这时看到一个记者模样的女孩,很漂亮从酒馆旁边的小巷子进去,顿时起了色心跟了过去,于是就发生了上面的一幕。
但是浪人的两个酒友,其中一个是少尉,穿着军装。他们见浪人好久没有回来,就出来找浪人,正好遇上小二模样的人正在杀浪人。于是就拔枪射击,因为喝过有点醉,不然以他的军事素养,小二模样的人早就命伤当场。听到枪声后,在附近巡警急忙赶过来。
华瑞阳在巷子里面,几下就绕道街上。前面就是春晖路,拐角处正好是聂婶的水饺摊,今天下雪,天气比较冷,没有什么客人,华瑞阳拉着那女孩子进去坐在在水饺摊上的桌子靠墙的一边,面对着墙。聂婶的儿子,聂明雨是华瑞阳的发小兼死党,聂婶的老公过世比较早,辛叔比较照顾聂明雨,再者聂婶是看着华瑞阳和聂明雨长大的,也把华瑞阳视如己出,聂婶也听到枪声,看到华瑞阳他们慌慌张张的,也没有多问,就用挡风的毛毡布架子往他们身边拉了一下,把他们两个遮了一下,一是挡一下风,二来让外面的人不容易看到和看清他们的容貌。这时警察已经把附近的几个路口封起来了,挨家挨户的在搜查,发小聂明宇盛两碗馄饨给华瑞阳他们两人,这时一队四个警察已经搜过来,领头的一个胖子叫沈有才,本是巡警处的一个组长,今天正好他在附近当班巡逻,本来他以为像往常一样,吃饱喝足,在街上晃几圈就可以回去睡觉,下这么大的雪,老鼠都躲窝里,人更被冻得不想出来,根本不会有什么事。谁知道刚刚坐下,还没有开始,就听到枪声,跑过去一看原来一个日本浪人被杀了,只能紧急封路,并挨家挨户搜查。问道:“老太婆,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人员没有?”也没有办法,这年头警察眼睛一个一个眼睛都长到额头上去了,本来天天见的人,你叫一声聂大姐或者聂婶,也不会丢份,但是就开口老太婆。
聂婶说道:“鬼都没有,哪里来的人侬吆!”沈有才看了一眼摊子,准备转身离去,突然看到坐在墙角的华瑞阳他们两人,本来在急着搜查嫌犯,他要赶紧去下一家搜查,但是看一个衣着时尚的女子,因为被雨毡挡着,作为老警察油子的沈有才,一是出于好奇,二是顺便想看看这女孩长什么样,于是一步一步走向华瑞阳。其实就是四十岁的老油子,在工作的时候看看美女,说句实在话,这就是中年男人的嗜好。但是华瑞阳他们两的心里感觉就是另外一种感觉,弦一下子绷紧了。两人本来有点紧张,手有点哆哆嗦嗦,强装着镇静在吃馄饨,沈有才围着他们桌子转了一圈,因为看到女孩子脖子上挂着个相机,应该是个记者,旁边应该是个学生,记者在任何时候都是属于无冕之王,再看她的穿着,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另外一个华瑞阳,虽然不知道叫什么,但是在这春晖路上经常看见,不是生面孔。沈有才也不想惹事,而且他们两跟接到嫌疑人的情况相差太远了,于是就自己走开了。华瑞阳终于松了口气。聂明雨见状,起身过去打听一番,原来只盘问男生,所有的人都看一下有右胳膊有没有受伤。
过了一会儿,聂明雨回来对华瑞阳说道:“阳哥,对面在抓一个小二模样的人,据说是杀了一个日本浪人,而且右胳膊上受了伤。”
华瑞阳和他旁边的女生都吃了一惊,是谁杀了日本浪人,而且还受了伤,是谁在他们走后帮他们杀了日本浪人,两人心理同时在追问这个问题。
华瑞阳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然后起身,拉了一下身旁的女孩子。聂明雨坏坏的笑了笑说:“阳哥,这位是?”华瑞阳拍了一下聂明雨的头说道:“少来,我也不认识,刚刚在里面听到枪声,急忙跑出来,看到这位小姐摔倒,就扶了一下。”聂婶对华瑞阳说道:“瑞阳,我煮的馄饨都吃掉了吗,不要浪费。”
华瑞阳回答道:“聂婶,我们都吃完了。”
华瑞阳对哪个女孩说:“要不你再吃一点!”
那女孩摇了摇头说:“不了,我吃饱了今天谢谢你了,阿姨。”
华瑞阳又问道:“小姐,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女士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我家离这里不远,我到前面的坐电车,几站路就到家,你家在哪里?”
华瑞阳说:“我家在前面,忆秦轩,是我舅舅开的古玩店,有空可以取照顾一下我们家生意。”
女孩子问道:“你今天救了我,我后面一定要好好谢谢你,我叫刘依婷,不知道你介不介意我知道你的名字。”
华瑞阳又说道:“我叫华瑞阳!这年头不太平又是晚上,让我那我送到车站。”刘依婷笑了笑没有拒绝,双手抱着胳膊,华瑞阳见状急忙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披在女孩身上,两人一起送到电车站。
到了电车的公交站,刘依婷一边准备脱下华瑞阳的衣服,一边对华瑞阳说:“今天谢谢你,衣服还你。”华瑞阳急忙用手按住:“说天气这么冷,你先穿着吧,不要冻感冒了!”
刘依婷微微一笑说道:“好的,谢谢了,你先回去吧,电车快来了!你没穿外套不要冻出个好歹来。”
华瑞阳见状,这边热闹,人流量很多,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于是点了点头,就先回去了。
刘依婷见华瑞阳走远了,就转身往站台前面不远处停在哪里的一辆黑色道奇车走过去,车子旁边一个黑色西服的年青男子见刘依婷过来了,急忙打开车说道:“小姐请,刚刚我听到春晖路那边有枪声,我过去看了一下,有个日本人被杀了。”刘依婷本来想钻进车里,听黑衣男子说这个,又停下来扭过头,用很哀怨的眼神看了那男子一眼,随后右手甩过去一个耳光,说道:“没用的东西!”然后又钻进车里,黑衣男子挨了一个耳光,眼睛里面一丝忧虑的一闪,随后又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很优雅的关上门,坐到前排去了。
但是他知道今天小姐肯定时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今天小姐打了他一个耳光,他心里暗自揣测,你叫我们不要跟着你,现在又要打我,看她身的泥污,应该是摔跤了,或者吃了什么亏,所以生气,但是他同样知道,小姐只要发泄了后面就不会有什么事,如果小姐阴着脸,什么话不说,什么事不做反而麻烦。他们做下人的也是左右为难,又不让跟着,现在有莫名其妙挨了一个耳光。
转眼间华瑞阳到了家里,辛叔今天去松江访友,估计要两三天后才回来,所以前厅只有阿莱一个人,阿莱自幼习武,所以听力比一般人灵敏多了就在华瑞阳回来的时候,阿莱听见后院有异常。他对华瑞阳用食指抵住嘴,示意华瑞阳安静,不要出声。然后两人打开柜台旁边通往后院的门,看了看,没有人,于是阿莱提着马灯,往后院搜索过去。他们看到厨房门口,有两个新鲜的脚印,而且旁边的柱子上有新鲜的血迹,华瑞阳和阿莱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