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是这个城市土生土长的人。
父亲的伯父和伯母都还在世,只是伯父得了癌症躺在床上,需要伯母伺候。老房子丁香也去过,挨着著名的嘉陵江,是那种老式的木结构房屋,很长的巷道,夏日里去时,蚊虫很多,那种没有窗户、不通风的闷热,让人很不习惯。
那个满头银丝的伯婆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除了整日骂骂咧咧的,几十年不见的亲人来了,也是潦草做了稀饭“招待”,也没有准备啥菜,就是豆干咸菜而已。丁香的父母都是过过苦日子的,虽觉得客随主便,但这吝啬也是看得到的。估计觉得丁香一家人去了,麻烦她了吧!
伯婆有三个儿子。丁香知道二叔就住在大学后门斜对着的巷道小区里,在师院附小的校门口对面。丁香见过二叔,看着温温和和的,听说曾经还在当地的丝绸厂工作过。他有个可爱的儿子就在师院附小读书,二婶在师院里面小卖部做生意。
父亲有个表妹姓赵,在市一中旁边开了个小卖部。听说她老公是一中里面的老师。市一中是省重点,他们就住在学校里的教师单元楼里。赵姨的小卖部生意很好,算是亲戚里面比较富裕的。她有个儿子就在一中读高中,高高帅帅的,长得挺像表叔。
父亲那边亲戚很多。听说有在师院里面体育系当老师的,还有在外面做生意的。最远的亲戚住在郊区的农村里,丁香没有跟他们见过面。接触最多的,也就是三叔跟赵姨了。
老屋的拆迁涉及到个人利益。听说伯婆的小儿子最为凶狠,是那种社会气息很浓的“痞子”,早些年去过父亲工作的单位住过一段时间,说是要做个什么生意摸个什么门路,但终究估计能力不够,也就回来了。
二叔对他那个弟弟也较为忌惮,提前就在伯婆面前表了态,说老房子拆迁他不分钱,都给他的弟弟。反正师院这边他也有房子住,不需要为了个房子弄得不愉快因为父亲手上有奶奶给他的一份房契,是有继承权的,伯婆说这话,可能是想着让父亲也放弃这份继承权。丁香家可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工薪家庭一下给孩子上学拿几万出来也实在是没有,白底黑字盖章生效的房契摆在那里,理应继承。就算拿得少一点,去拿也是天经地义。母亲说,父亲耳朵不好,陪他一起来也就是解决这个问题1,大不了吃些亏,反正以后也不会住在这个城市里,倒也没多大关系。
赵姨很喜欢丁香,说她就想生个女儿,可惜生了个儿子。赵姨人很开朗,特别喜欢笑。丁香去亲戚家也很勤快,洗碗拖地擦桌子,有时候洗个澡。学校里的公共澡堂学生实在太多,有时候排个队都需要一个小时。而且还会暴露自己的身体,丁香对自己的身材又不自信,能在赵姨家洗澡更好,帮着做点小事情,晾下衣服炒个小菜也难不倒她。
母亲说,既然是亲戚,就要经常走动。丁香考上大学了,自然亲戚朋友也是很乐意接待她的。只是赵姨家那个小丁香几岁的表弟,见了丁香不招呼也不说话,如果赵姨正好在楼下忙,丁香一个人跟他相处,还多了几分尴尬来。
大约是不熟悉吧!虽然小姨一直在帮着介绍,可表弟就是那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丁香不免想着是不是表弟嫌弃自己给他们家添麻烦了,不欢迎自己呢,赵姨可能也发觉了他们之间的尴尬,总是向丁香解释说,孩子性格内向,见着女孩子不好意思,让丁香别朝心里去。
一日,丁香在校园里的某个小卖部,见到了二婶。二婶嗓门很大,纹着挺不自然的眼线。那时候宿舍里用的都是拨号电话,要买那个拨号卡,先输卡号和密码,后面拨电话出去,卡上余额用完了,通话就自动断开。丁香觉得,既然是亲戚嘛,多照顾她生意也挺不错的。就在二婶那里买了一张电话卡。
二婶倒是挺热情的。3块钱的卡卖给丁香28还说是优惠了五毛钱。丁香其他地方也买过,275也买得到。但是想着是亲戚,笑了笑也就罢了。
付了钱正说朝宿舍走,二婶在后面喊住了她:“丁香!我想到个事儿!反正你们寝室里、宿舍楼那么多同学!二婶这里先给你二十张卡!十张三十的,五张五十的,五张一百的!三十的你卖28!5的你卖45!1的你卖9你卖一张二婶给你五毛钱的提成!二十张你就可以提成1块钱你看行不行?”
丁香有些哭笑不得,这几张面值的卡自己都买过啊,其他地方5的卖的441的卖的88,二婶这个价怎么卖得出去啊。再说了,为了十块钱,到处去敲同学的门,也不是很好,中午吃过饭有的同学要午休,自己贸然去推销东西,如果被反映到宿管老师那里,自己会被处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