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两幅画作,并非我铁腿侯想要以高价出售,原本作画的目的就是用于收藏。不过,既然权公子有意得之,我就成人之美,将这两幅画卷赠与权公子,不收分毫钱财。”掌柜名为铁腿侯,本名铁仙侯,因在打斗中擅长腿法、拳法、掌法,而且最擅长腿法,故被称为“铁腿侯”。早年隐居“铁腿山庄”,后来妻子离世,妻子只留下一个女儿,于是不再隐居,遍游列国,最后到剑主城开了这家无仙客栈。
“铁掌柜美意,本公子不敢领受。无功不受禄,请您抬价。本公子愿出一千两白银。”
“所谓机缘巧合,强求不得。你与这两幅画卷有缘,缘来,缘又去。你又何必推辞。”铁仙侯笑,又道:“小**蝶……芳龄二十二岁,她对权公子仰慕已久,她平时喜欢琴笛之曲,但不甚精通。知道权公子最擅音律,又精通琴棋书画,被城内百姓誉为‘四绝公子’,所以,她早就想拜你为师……只要你答应,收她为徒,老夫就将此画送给你。若你要买,我一定不卖。”
这时,忽有一位红衣女子从楼梯处缓步走下来——她身穿一席红衣红裤,身后长发扎成马尾鞭,眉如柳叶,唇若红樱,脸略瘦,眼神略冷,嘴角浅笑,浑身有股妖魅气质,生平初见,就使权月看得眼神呆痴,她声随人至,“爹爹。我久居深闺,却也知道权公子将要成婚的消息,若他收我为徒,未免会让未来新娘子生气。我也不好强人所难,爹爹何必说这些话来惹恼我。”
权月愣了愣,“这倒不碍事。你若想拜我为师,其实很容易,只要叫我一声师父,就算行了拜师之礼。”
铁阴蝶笑得妩媚醉人。
忽然娇声笑道:“师父?师父……师父!我已叫了三声师父,是否已经成了你的徒弟?”
权月浅笑,“姑娘真是有趣。我既已说过,就绝不会反悔。”
“嗯。其实呀!你得叫我一声姐姐!”铁阴蝶笑,“现在,我不能再叫你权公子,得叫你师父了。师父,你什么时候教我吹笛?那天我听你吹了一首《误会》,真是好听极了。可惜,却是为画上那位姑娘所吹奏,却不是为我……”
“姑娘真是伶牙俐齿。难道你以前总是住在这楼上?”
“我姓铁,名阴蝶。你叫我阴蝶,我才不觉得见外。我每年的下半年,前四个月,主要住在铁腿山庄,每个月会到无仙客栈小住几天,后两个月,会一直住在无仙客栈……我是修真者,早已辟谷,不需进食……所以每天会静心打坐,方才听你们说话,我听见师父声音,也就没心思再修行。每年的上半年,我会周游列国,游览名山大川,跋山涉水,一边修真,一边玩乐。前几年,师父被人称为‘四绝公子’,我那时不觉新奇,直到听了琴曲,才知师父的确配得上才子之名。我逐渐心生仰慕之意,一晃就是几年时间,这心意仍未改变。”
权月若有所思,“看来姑娘的……”
“你还叫我姑娘?”铁阴蝶柔声媚笑,问,故意提醒权月。
“看来……阴蝶姐姐的阅历,远胜过本公子。本公子虽生住在权府,但实在见识短浅。自叹……弗如……”权月摇头。
“权公子。小**蝶已拜你为师,这两幅画就送给你。”铁仙侯面带微笑。
“谢铁掌柜。”权月不再推辞。此番言谈,得了两幅美人画卷,又得了一位年长三岁的阴蝶姐姐作为徒弟,权月自感人世间缘分的奇妙。忽然,铁阴蝶在旁边笑道:“既然拜了师父,就是要学艺的。要是没有学到师父的所有本领,我怎么也不会离开师父半步。”
“你……”权月哑口无言。
他愣了愣,看了眼朱大人,又看着铁阴蝶,“今天。我要回去了。”
“我也和师父一起回去。”铁阴蝶神态认真,根本不像在说笑。
“那你住在哪儿?”
“师父住哪儿,我就住师父附近呗。再说了,不久前,权府才发生过那种事,我真的特别担心师父安危。你别忘了,我是修真者……你要是想修真,就拜我爹为师?怎么样?”
“拜你爹为师?”权月看向铁仙侯,“铁掌柜,你也是修真者?”
“不错。”铁仙侯问:“如果你想要修真,我不介意收一个武功极高的徒弟。”
朱取突然道:“铁仙侯,早年隐居铁腿山庄。但无人知晓,铁仙侯究竟从何而来。他仿佛突然出现。铁腿侯,只是一个江湖名称。若本官没有记错,你不止做过说书人,还做过本朝天子的近身侍卫。”
“大人所言,字字至真至实。小民铁腿侯,今日只是个市井小民,那些过往之事,已成飘渺云烟,消散成尘,埋于地底。小民不愿再记起,那只会徒添伤悲。大人,不如在无仙客栈吃过午宴再走?”
朱取摇头,“铁腿侯,本官问你。当日,夜晚,权府发生血案,你在何处?”
“小民一直在无仙客栈。当晚明月高挂,秋风微寒,小民睡得香甜。”
“你和铁阴蝶都是修真者,为何感受不到权府的浓重杀意?”
权月思索,“杀意,会化为杀气,两者都是无形的。如果杀人者要隐藏杀意与杀气,易如反掌。大人,您总不会怀疑铁掌柜与阴蝶姐姐和权府血案有关吧?”
朱取道:“不会。修真者,自身气息都可隐藏。本官想知道,造成权府血案的杀人者是否是修真者。如果杀人者是修真者,修为强大,本官这样朝堂官吏,又怎么是对手?铁仙侯,铁阴蝶,两位修为都在本官之上,本官要彻查凶手,必要时,恐怕需要二位帮忙。”
铁仙侯点头,轻抚颌下黑色长须,“大人,小民日渐年迈,能为国效力,乃小民之荣幸。只要大人传令,小民随时听候差遣。”
铁阴蝶问:“爹爹,你收不收师父做你的徒弟?”
权月道:“我父亲说过。修真者,或许总免不了纷争杀戮,稍有不慎,便命丧黄泉……他只要我习武,不让我修真,就是此等道理。习武,习武,习武者毕竟只是凡人,所涉之事皆在凡俗,万事或有周转变化之机。修真,则不然,修真者,窥天地造化,接宇宙阴阳,逆死生病衰,凶险非常,总是命悬一线!”
“我父亲只是个武者……却还是落到如此境地。我早有修真的想法,只是迟迟不能付诸行动。铁掌柜,若你愿意收我为徒,就请朱大人作为见证者,从今以后,我权月,权府府主,就是您铁仙侯的弟子。”
“是。小女对你爱慕深沉……我当然愿意收你为徒。”铁仙侯看向女儿铁阴蝶,微笑。
权月当即退后几步,行跪拜之礼。
无仙客栈一楼,有食客观望,见权月跪拜,都放下手中竹筷,凝神观察。
“铁仙侯。你收过几个弟子?”朱取问。
“未收过任何弟子。小女由我教导修行,但并非弟子。”铁仙侯看着权月,“权公子。你只要再磕三个响头,就是我铁仙侯此生以来第一个弟子。”
权月低头,连磕三个响头。
“砰!”
“砰!”
“砰!”
铁阴蝶在一旁轻笑。很快,她搀扶权月起身,“师父,我爹已经是你师父。我作为他女儿,只要有空闲,也能教你修行。”
“嗯。那……师父,你什么时候教我修行?”权月看向铁仙侯,眼神极端期待。
铁仙侯笑,右掌忽然出现一本封面古旧的黑色书籍,“此乃《修真古诀》,你日夜参悟,艰苦修行,自然会成为修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