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厉缇捂住伤处,坐在一块矮石上,阳光愈加灼热。楚元忽听到大批奔跑声,从西边山林传来,神色略显踌躇。楚封看在眼里,并不说话,他连修者一段都未达到,原意是来此处见识下纠纷,只需静观,但山林处传来的奔跑声越来越近。
他忽问道:“爹,是士兵?”
楚元转身,眸子微微闪动,点头招手,“韩真。你护好封儿。”
上百轻甲士兵从西边山林徐徐而出,站立有秩,一人身穿红黑锦袍,左手中指一颗龙头戒指金光耀眼,眼厉如鹰,面色冷峻,这人正是李府大公子李茫。
楚封见他,心中惴惴不安。李茫与顾婉儿在十七年前被李盛风与顾渊寒指下腹婚,若为女子,于十九年后诞生之日成婚。他与顾婉儿在十一岁时相交,到现在已经六年,对小玉与阿乐的情是风流情愫,对蒋兰梦虽有婚约,只是有些好感,而对顾婉儿却是有真情实意,他不愿割舍。
李茫目光从楚封身上扫过,平淡镇静无比,看向楚元,“楚当家,这些药草你今日是一定要抢?”
韩真手中忽多出一把极小暗器,笑道:“‘抢’字缘何而来?怎么你爹做了亭主,竟这般威风,出门办事还要带这么多小兵?”
李茫身后走出一人,是曾在演练台中与绫遥相斗的李府门客王生,他身形魁梧,一上前来,便将楚封面前的阳光全部遮住。李茫目光淡然,镇静无比,冷声道:“带兵不带兵,也需有才是。楚当家,奉劝一句,今时不同往日,你若想毫发无损地回去,即应放弃今日这百余米药草。”
楚元静立,“走。”
后方一人大声喊道:“茫哥,刚才这人打得我身受重掌,又口吐鲜血,你可要为我辨明是非啊!”
韩真见厉缇过来,右手在他脸上拍了个巴掌,响声极大。厉缇受此惊吓,躲开到一米外,王生手中多了把重锤,通体漆黑,猛地砸向韩真,被疾速躲开。重锤砸下,元力震荡,楚封被楚元拉到身后,数秒后才恢复平静,心中震俱:“他这一锤要是朝我砸下,恐已变成一摊肉泥。”
李茫招呼厉缇过去,对他轻声说了几句,厉缇脸上笑意甚浓,连连点头,李茫看向楚元,往后左手微摇,一中年人被抬到前方,正是王立,脸上被划有四道血痕,鲜血仍在缓慢流动,似已昏死。
“李茫,你做得可是有些过分了。王立跟了蒋亭主多年,你这样毁他容貌,日后两家的仇隙只怕更深。”话声落,楚元右手已死死掐住李茫咽喉。
两人本相距两米,楚元如鬼魅般将他制住,李茫狰狞冷笑起,这表情一闪而逝,却被楚封看见,心想:“此人阴狠狡诈,若日后真娶得婉儿,不知婉儿会有何种遭遇。”他为顾婉儿担心,眼中忧虑更浓,王生已经跃到楚元身侧,巨锤高举不下。
“楚当家还不放手?”王生双眼巨睁,眼中杀意渐浓,右手高举的巨锤却纹丝不动。
厉缇走到楚元身侧,楚元只闻到一阵极浓的香味,忽觉精神恍惚,似有昏昏欲睡之态,心中惊疑,立时松手退后,险些倒地。
韩真将他扶住,“楚当家,这是何故?”
楚元看向厉缇,若有所思,忽而神色大变。楚封见他模样已觉不妙,就要上前扶他,听厉缇大笑道:“你中了这香花之毒,明日即死。”说完又是哈哈大笑。
韩真正要上前,被楚元拦下,右掌中暗器六菱锥凝元力而发,射中厉缇右胸,登时重声倒地,后面一老者忙将厉缇扶起,中食二指对向被韩真暗器射中之处,狂暴元力猛吸,六菱锥被吸出,大股鲜血流出,老者面无表情,又以浓厚元力压住厉缇伤处,血很快止住。李茫眼神一挑,说道:“王生,把这人给他。”王生走过去,将王立一脚踢向韩真,李茫又浅浅一笑,“你二人是要活命,还是要这些药草。”
楚封神情冰寒:“小子,给我等着。”韩真搀扶楚元缓缓往西边山林而去,其他二人将王立放到一人后背,紧紧跟随。身后的三十余名普通百姓听王生所言,又开始采摘割取药草。这一处多年未有人踏足,是以生出这许多或矮或高的花草,形状各异。
李茫只冷冷瞥了楚封一眼,道他是个不能修炼之普通人,实与死狗无异。看向老者,问道:“二爷爷,他伤势如何?”
李辄捻须而笑,“死不了,躺个十多天即好。”
李茫笑了笑,“厉泯陌那老家伙要是知道他宝贝儿子被楚家的人伤成这样,楚元拿不到解药,明天便死。”他哈哈大笑,又道:“似乎二十二年前,李觉叔父便是被楚元娇妻所杀。我倒不介意,到时把她夺过来做个小妾,她当时可是个众所周知的大美人,我舍不得,舍不得。”
见他银笑不止,李辄虽与他祖父同辈,但在家族中并无实权,今日只是跟来凑个排场,心知他性子,笑道:“若楚元明日真的死了,倒也是为城主省了不少力气。”
李茫忽又想起什么,心中暗笑:“楚封那废物身边的两个美人,我早见过,一个娇艳欲滴,一个楚楚动人,便宜他这几年,倒是可惜了。”
他右手一挥,留下几个门客在此看守,率着众人一路出山,到得山脚处,却见上百匹普通马全被杀光,连他那匹跟了他二十余年的独角白马也被杀死。他狠狠咬牙,骂道:“这定是那几个杂碎所为。”又看向李辄,“二爷爷,明日便叫老爹把楚家给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