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无边——“前三世”——

“前第一世”——

“记忆片段”——

“异体能力引导，下”——

阿乐微微点头，“我不能修炼，不像少爷你可以长命百岁。”

“你想离开这里吗？”

“……我已经被李家的李道官爷买下了，他说两天后来接我。”阿乐看着楚封，认真说道。

两人已经来到九楼，楚封皱了皱眉，“你说的李道，就是那个嗜酒如命又贪婪下流的老家伙？听说他三百多岁了，还只有离者二段。”他看着来往的香肩半露的几名女子，又缓慢说道：“你想跟他走吗？”

她低下头，想了一会儿，浅笑道：“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少爷，九楼到了，你要是想要人陪你，就要去掌台处登记，你跟我来。”阿乐挣脱楚封右手，楚封只上前一步，又将她的左手抓住。

“你愿意跟我吗？自从小玉走了之后，这六年来一直是几个奴仆服侍我，我娘似乎不太愿意让侍女跟着我……你要是愿意，我可以为你赎身。”

阿乐盯着楚封双眼，见他说的认真，神色中透着些诧异，心想：“他才十四岁，一定是见到我的容貌才说出这番话。”她转念又想：“要是真的跟李道去了，不知道他会怎样待我，听说有好几个姑娘曾死在他手上。”

她犹豫一会儿，欲言又止，楚封眸子坚定地凝视着她，“我会帮你。”

楚封只比阿乐高了一丁点，他牵着她走到掌台处，一中年人问道：“姓名，再测试年龄。”

楚封愣了一会儿，“还要测年龄？”

“没到十九岁，不能进房间。”

楚封正暗自犹豫是否将手放到柜台左边那块暗红色的石头上，一只布满伤痕的右手放到了楚封左肩，“哈哈，你小子进不去吧！跟我来。”

他听到声音知道是慕容青雨来了，转身说道：“你要是不来，我恐怕还得干站着！走，去喝几杯！”

“喝什么酒啊？这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慕容青雨侧脸看着他，又看向阿乐，“你小子眼光不错啊，我瞅半天都没找到一个有她这么漂亮的。”

“呵，这你不知道吧，她不陪客人，看吧，她要走了。”楚封见阿乐又挣脱她的手，也就不再阻拦，待阿乐走到楼梯处，她又回头看了一眼。

楚封本要与慕容青雨走过楼梯处，也随意转头看了一眼，两人四目相对，他忽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心中想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以后再也见不着她了？为什么会这样？”

他跑过去，拉住阿乐的左手，“阿乐，这把扇子给你，明天见。明天我会带人来为你赎身。”

阿乐看着楚封递过来的红乌扇，犹豫一会儿，咬了咬嘴唇，将红乌扇接过，点了点头。楚封目送她下楼直到再也看不见。

“你喜欢这姑娘？”慕容青雨问道。

“说不清楚。”楚封转过身子，沉声道：“她说两天后李道会接她去李府，大哥你也知道那老家伙三百多岁才离者二段的修为，仗着李家大当家是他侄儿所以横行霸道，她要是去了还能过得好么？”

慕容青雨却是笑了笑，“谁知道！你小子干脆说喜欢她不就得了，花钱给她赎身虽不是不可以，但要是这样李道那老家伙以后可不会给你好脸色看哪。”

“我要看他脸色做什么？他顶多活四百岁，还能活几十年？难道他还敢明着胆子来楚府抢人？”

“很多事你不懂啊，这几年我回到慕容府，发现凤月城里虽然表面上没什么争斗，实际上我爹与蒋大当家是一路的，李大当家又与城主是一路的，明争暗斗，这里面的门路可多了，真给找着篓子他就敢捅。”慕容青雨推开一扇门，里面出现四个香肩半露的艳丽女子。

“‘言而有信’，这个词你总听过吧？我对阿乐承诺过了，我总不能说出的话当没说过一样，这还算得什么。”楚封随慕容青雨走进去，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这幅香艳的景象，却是脸不红心不跳。

慕容青雨瞧了他一眼，把门关上大笑道：“你小子没碰过女人吧？怎么这么镇定？”

楚封笑道：“我说陪你来看看，又没说要干那事儿，就这样啊？我走了。”楚封摆了摆手，就要开门出去。

“怎么看了一眼就走啊？这可不行！你们过来两个，千万不能让他走了。”慕容青雨满脸笑容把楚封一脚踹过去，两个女子很快拥上来。

楚封白了他一眼，淡笑道：“你往哪边？”这个房间往北过去又有一道门，楚封看见后又见两个女子将他缓缓推过去，一时间什么事都给忘到脑后。

房间的桌上摆着两个小香炉，床边是各色珠子串成的珠帘，一丈外又有一个放衣服的香木衣架，桌子是玉镶边的，凳子上铺着灵兽的雪白皮毛，床上的被子是最上等的丝绸做外层，桌上还放着六个酒杯，一盆不同种类的果子，两坛美酒，楚封一眼瞧见便知所有东西早准备好，话说出口，又等着慕容青雨的回答。

只见慕容青雨到桌边坐下，拿了一颗果子吃下，倒了一杯酒，忽而转过头笑道：“以后你可别说是我带坏你的啊。”

“少爷！走吧，我们去里边。”右侧的女子柔软的身躯紧紧靠着楚封，娇滴滴笑道。

楚封将身侧的两人缓缓推开，走到桌边，倒了一杯酒喝下，看了慕容青雨一眼，“大哥你既然邀我过来，我也已经来了，我这可就走了。”

慕容青雨见楚封走到门外，高声笑道：“你走！我不拦你。”他起身搂住两个静静站立的细腰美艳女子，再看一眼，楚封已经关上门走出去，他叹了口气道：“这小子怎么回事？还真的走了。”他任两名女子为他褪去外衣，看着一丈外的另外两个女子淡笑道：“你们两个……干脆也过来。”

楚封一路下楼，又到了一楼，左右张望等了足足半个时辰，其间共有十数个女子走过来问他，他只是摇头，迟迟未见到等的那个人，心中有些不悦，跨出大门转身回府。

在楚封所住房间的院落中，冷风呼啸，“三百九十七，三百九十八，三百九十九……”

低沉的声音被猛烈的冷风掩盖，楚封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他脑海中又想起楚元与他的对话：

“一个人为什么要修炼？”

“为了自保。”

“错！为了在战场上杀死敌人！远国如今为什么能够被帝王统一？因为战争！以前每隔上万年才有一两次战争，如今每隔几百年上千年就有大战发生……你不修炼，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明白了。”

“我再问你，非战争时期一个人为什么要杀人？”

“因为贪欲，各种躯体欲望，斗争无止境，才会有人被杀。”

“不错，但你只说了一部分，一个人杀人，还因为他被人所逼，被这个世界所逼，我们都是修炼者。你的命是你的，却也不是你的，如果有人要杀你，你是甘愿被他所杀，还是杀了他？”

“杀了他。”

“大错特错！封儿啊，我告诉你，现在又太平了几百年，战争随时可能发生，也可能再过上千年仍是太平的，但现在是有体制的，一切都在权力与力量体系下，你在山中与人争斗杀了人，没人知道，但你在城中杀了人，有人看见，帝国中有条律法叫‘杀人偿命’……你还杀不杀他？你只有忍，当你忍无可忍时，你有两个选择，你说是哪两个？”

“离开那块地方。如果逃不掉……只有杀了他。”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封儿，这句话你好好记住。”

楚封已经做了一千个俯卧撑，他的衣裳此刻被汗水浸得湿透，终于无力地倒下趴在地面，有一双淡粉色靴子在眼中出现，他抬头看了一眼，有气无力地道：“亲爱的兰梦媳妇，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啊。你个小呆瓜！”蒋兰梦把楚封扶起来，她又问道：“你每天都这样训练？还有那些残酷的训练？”

楚封淡淡一笑，“习惯了。我去洗个澡，你去我房间等我。”

蒋兰梦走进楚封房间，四下张望着，这里她来过许多次，房里的摆设很简单，其它稍有些特别的就是三张画，一张上面画着一个太极八卦的图案，一张上面画着一个男子与一个女子手挽手站在河边柳树下，还有一张画是一张战场中厮杀的图，四处倒地的尸体，散落的头颅、断臂、心脏、各种体内器官，她仔细看了许久，觉得有些影响心情，命仆人泡了一杯茶，坐在房中静静地品茶。

过了许久，楚封过来，又换上去觅雪楼时所穿的衣服，他修炼时穿的是淡灰色的衣服，炎热的时候在太阳下则袒露上身，但每次过一段时间，他的肤色又变得有些白，与云依有些许相似。

“媳妇，怎么闷闷不乐啊！”楚封笑意盎然地看着蒋兰梦。

“我今天看见你去觅雪楼了，你是不是……已经那个了？”蒋兰梦犹犹豫豫，还是说了出来。

“没有！我只进去瞧了会儿，又出来了，跟我大哥去的，你知道的，我跟你提过他，就是那个慕容青雨。”

“哦……是他呀。”蒋兰梦若有所思，她忽然又笑起来，上下打量着楚封，又嘟着小嘴问道：“你真的没有？”

“绝对没有！”

“好。我相信你。那你跟我说说你在里面都看到了些什么。”

“一个漂亮小姐姐。”楚封笑了笑，蒋兰梦已经走到他身边，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还有呢？”

楚封眉头一挑，笑道：“没了！就这样了。我这边缺个侍女，明天把她赎过来。”

蒋兰梦拉着他的手，“随你吧。你前些天教我的那个掌法，好难啊，你再教教我，我们去异花苑吧，那里一年四季都有很多花。”

楚封嗯了一声，他从桌边拿起逆流挂到腰间，“这把长刀以前怎么没见过呢，看起来很特别，刀身竟然还是乌黑色。”

“昨夜大哥送我的，两万两银子，便宜得很，听他说这是一柄四淬兵器。”

“四淬兵器？不会吧，我爹那柄长刀是祖上传下来的，也才三淬兵器，他竟然愿意给你。”蒋兰梦有些吃惊，拿起那柄通体乌黑色长刀看了看，“并不重，十多斤吧？”

“我找人称过，二十三斤。兰梦你现在的修为是离者一段？”

“嗯。有好几天了，你现在呢？”

楚封笑了笑，说道：“修者五段，还没有到修者五段巅峰，突破可能还要些时间。你今天怎么不整我了？”

“我爹说十天后送我去忘蓝山修炼，山峰顶上有个忘蓝宫，爹说高山上灵气很浓郁，对修为的提升会有些帮助。”蒋兰梦显得有些沮丧，双手捏着楚封的脸。

“那伯伯可花了不少银两吧。”楚封倒了一杯酒喝下，他拉着蒋兰梦走到院中，狂风呼啸。

“六十万两银子，如果从小就送去，只要资质达到稍微花些银两就可以进，但现在因为年龄到了十四岁，所以那些宫殿是不收的，但爹跟一个殿主谈了价钱，他也就同意了。”

“那肯定啊。银子多很多事都办的通。”楚封笑了笑，再一看蒋兰梦，她已经哭了起来，“你别哭啊，你要去多久？”

蒋兰梦抽泣着，哭得伤心，楚封把她抱在怀中，说道：“再哭可就变丑姑娘了，我可不喜欢小花猫。”

“你说谁呢！”

“说你啊，这里不是有只小猫正扑在我怀里哭嘛？”楚封刚说完，蒋兰梦已经亲上了他的嘴，许久后，她的红唇才移开。

“这是第一次。”蒋兰梦抬头看着他，“我要去两年，你可要想我啊？听见没有！”

“好！我天天想你，睡觉想你，不睡觉也想你，修炼时想你，不修炼也想你，时时刻刻都想着你好吗？”

“不行。你好像说你要把觅雪楼的那个姑娘赎过来做你侍女，到时候我走了，你不就又跟她好上了？”蒋兰梦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瞧着他。

“要是她真的跟我好上了，那只能说明你夫君我太吸引人了，你应该骄傲才是。再说了，男人三妻四妾的不是很正常吗？”

“原来你还有这个算盘啊。哼！你背我。”楚封弯下身躯，蒋兰梦一下跳上去，两人说笑着，上了马车，经过多条街道进入一块满是各色奇异花朵的区域，此处便是异花苑。

楚封给了分割线处的守卫四十颗金石，两人挽着手走进去，这异花苑并没有设置围栏，反倒看得更加开阔。一眼望去，是漫无边际的花海，花香扑鼻，狂风呼啸地吹，两人的衣袂在风中飘扬，渐渐地，两人到了中心范围，手拉着手，蒋兰梦问道：“你喜欢我吗？”

楚封盯着她笑道：“不喜欢。”

“哼。不理你了。我再问你一遍，你喜不喜欢我？”

“还是不喜欢。”楚封笑得更灿烂，风吹动他的发丝，俊朗潇洒的模样更让蒋兰梦紧紧盯着他，“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喜欢我吗？”

楚封转动着黑色的眸子，把她猛地搂进怀里，忽然两人都滚到花丛中，“傻瓜，我不喜欢你，我怎么会跟你来这里？这是定情的地方，你不知道吗？还一直问我？”楚封看着身下的蒋兰梦，凝视着她的双眼，认真地说道。

异花苑的花足有三尺高，放眼望去就是茫茫的花海，狂风呼啸着刮过，“这里有人……我们回去？”蒋兰梦红着脸道。

“不了。没人看到……天马上就黑了。”

“不行。”蒋兰梦站起身，拉着楚封往街道的方向走，这块异花苑足有百米范围，但对于凤月城而言实在是算不得什么。两人上了马车，又转向万华楼，“上去吧。”蒋兰梦笑道。

楚封看向马夫，说道：“今天天黑前我不回去了，你告诉我娘。”

马夫点头应道：“是，少爷。”

二人进了万华楼，对着掌柜的问道：“十一楼的房间可是最好的？”

“正是，一间房一天两千银两。”

“给我一间房。银两明天差人送过来。”楚封拿起笔，“写什么？”

“您的名字，年龄，还有住的地方……但明天送过来这是不行的。”

“我叫楚封，是楚元的儿子。她……”蒋兰梦捂住楚封的嘴，看向掌柜的中年人，那人忙说道：“行。您明天送来就好！就是过十天半个月再送来也不急。”

掌柜的中年人递给楚封一张香木牌，上面写着：美景良辰。

楚封笑了笑，“这名字起的还挺文雅的，兰梦，走吧。”蒋兰梦紧牵着他的手跟在他身后，两人一路来到十一楼，按着那香木牌上的字两人寻着进了一间房，一阵清凉的香味袭来，让两人瞬间清醒。

楚封关上门，蒋兰梦却突然将他按在门上，俏脸微红，轻声说道：“那个……你可要……”她还未说完，楚封已经将她抱起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慢慢来。”

蒋兰梦嘟着嘴，脸上一片绯红，笑骂道：“你要敢欺负我……我就让你变成小太监。”

楚封把她扔过去，瞪着她道：“那我可不敢了。”楚封转身就走。

“回来啊你，真是个小呆瓜。”

第二天，楚封坐马车又来到觅雪楼，等了一会儿，却迟迟未见到要见的人，拉着一个经过的女子问道：“请问姐姐，有个叫阿乐的女子现在在几楼？”

那女子看了他几眼，娇声笑道：“她明天要被李家的李道官爷纳作小妾，所以今天不在，兴许回家了。”

“那她住在哪？哪条街？”楚封有些急迫地问道。

“我跟她住在一块，要不……我带你去，现在人少，我去跟管事的说一声。”

楚封点头，那女子走了有一会儿，很快又出现在视野中，“我们走吧。我认识你，你是楚家的少爷吧？昨天她跟我说了，但你要赎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就算你花再多的钱，恐怕也无济于事。”

“怎么说？”楚封随她出了门，“跟我上马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