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嬷嬷一只手还举着茶壶,讪讪的道:“太皇太后,都是老奴不好,手滑的紧。”
说着,瞥了眼跪着的人,声音更低:“——皇后还跪着呢。”
太皇太后更是不悦的白了眼林嬷嬷,抬眼投向底下,这才看见宁浅予似的:“皇后怎么还跪着呢?”
“回太皇太后的话。”宁浅予身形丝毫未动,说话的声音也是不卑不亢:“没您的吩咐,断然不敢起身。”
“是哀家年迈,又经历了儿子殡天,精神太差,正说着话,还能睡着。”太皇太后重重的叹了一声。
但还是只字不提让她起来的话。
宁浅予怀着身孕,跪的时间长,茯苓担心,上前低声道:“皇后……”
话还没说完,太皇太后勃然大怒,盯着茯苓,道:“哀家是年迈伤心,精神不济,但哀家不是瞎子。”
“哀家在和皇后说话的时候,轮的上你一个贱婢开口?”
茯苓这回是担心之下,忘了规矩才逾越的。
宁浅予想阻止都来不及。
她知道太皇太后早就对她不满,但又揪不出来错,正憋着一股子火气,茯苓这是撞在枪口上了!
顾不得想太多,宁浅予紧着道:“太皇太后,这婢子刚从王府进宫,规矩上不是很懂。”
“是臣媳管教不利,太皇太后要是责罚,请责罚臣媳。”
“驭下不严,的确是你的问题,该罚!”太皇太后盯着茯苓,道:“主子奴婢,一个都逃不开!”
茯苓赶紧道:“太皇太后,是奴婢的错,奴婢多嘴!您要责罚,罚奴婢就好,皇后怀着身孕……”
宁浅予知道怎么求,今儿也是免不了责罚的。
她面上不显,心里早就冷笑了一声——隐瞒皇上死讯的事情,太皇太后不敢,也不能怪罪司徒森,只能将一切的不满,全加注在宁浅予身上。
加上之前朝阳公主不进宫来伴着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怀疑是宁浅予挑唆了什么。
太皇太后对宁浅予,早就由最开始的喜欢,变成了现在的厌恶。
果然,茯苓的话,让太皇太后更为不满,厉声道:“怀着孕,更要严于律己,做好表率。”
“来人,皇后管教不严,这贱婢不知深浅,各掌嘴二十!”
林嬷嬷一愣,为难的看着太皇太后:“这……这婢子打便打了,也是该打。”
“但皇后……毕竟是皇后,要是被掌嘴,传出去将来怎么管教后宫?”
太皇太后冷笑一声,道:“正是让她长点教训,将来更知道怎么做!”
“还等着做什么?哀家从太后成了太皇太后,连说话都没了分量?”
林嬷嬷劝不下来,只能朝身边的两个小太监,使个了眼色。
打茯苓的那个小太监,不用忌讳,但打宁浅予的那个小太监,扬起手,却怎么也不敢打下去。
“打啊!”太后一声怒吼:“敢抗哀家的旨意,找死?”
“对不住了,皇后娘娘。”小太监哭丧着脸,颤声说完,颤抖的巴掌已然要下去。
宁浅予正要躲开,但她却是提前听到了一声惨叫——那小太监,现在正躺在一丈开外哀嚎。
而司徒森站在她身边,一把将她扶起来:“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