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这么想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年轻男子急匆匆地跑进军帐,直接跑到眉头紧锁的军需官那里:“长官,麻药不够了!”
一边说她还吸了下鼻子,眼中满是不忍和焦急。
付辰当然明白女子眼中的不忍,到底是年轻人,哪儿见得了这种阵势。
“什么!?这么快就没了?齐齐哈尔下午的时候不是才送过一批么?”军需官急得跳脚,“你们这些当医生的,就不能省着点用吗?寻常的伤就不要随便用了……给那些重伤员啊!”
付辰听了不由蹙眉。
不过说真的,在战场上,麻药这些东西,的确是优先重伤员的;首先给重伤员用麻药是出于人道,另外,给重伤员麻药后缓解他的疼痛,医护们会优先治疗轻伤员,轻伤员处理之后很快又能投入战斗,而且也不会因为拖延而转为重伤。
“他……腿被炸烂了……需要截肢,没有麻药是不行的。”男子听到连长的回答,不忍地咬了下下唇,“必定会疼死的!”
“这……”军需官脸上的为难更深,再次瞥了付辰一眼。
作为军需官,他的主要工作还是要保证医务连后勤储备,如今这种情势之下,直接没了麻药,他可是要负责的。
若是放在平时也许会采取直接锯掉,让患者自己扛,可他匆匆一瞥却看到三爷在!他可不敢采取这么野蛮的手法。
付辰也了解军需官的为难,他并没有苛责的打算。
两人顿时陷入沉默,付辰眼珠转了转,走上前拍了拍军需官的肩膀,然后对这位年轻的医生道:“带我去看看。”
年轻医生显然是刚入伍的,并不认识这位大名鼎鼎的三少爷,不过看到军需官对他十分客气,便是多看了他两眼——东北军的军服是有胸牌的,眼见那黄色的锁边赫然写着:付家赫,这位年轻的军医顿时傻了眼,立刻敬礼道:“是三爷啊!失礼了!”
“别废话了,快带我去看看。”付辰拧了拧眉头,赶快从实验室拿了针吗啡出来。真的要给炸断了腿,的确是要立刻截肢的,不然败血症分分钟要命。
一座简易的军帐被临时改建成了所谓的手术室,大的缝合手术,还有截肢这些都是在这里进行的。
冷冷扫过这里的卫生条件,付辰没有说话,只听到被几个男人保卫的一张病床上,有个撕心裂肺的喊声不断传来。
见到这年轻军医的归来,那位主刀的医生刷地一下将脸扭了过来:“怎么样?有麻药吗?”
接着他又看到付辰,顿时大吃一惊,把口罩拉了下来,立刻大喊一声:“三少爷,您怎么来了!?”
刚才进帐子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位主刀医生有点眼熟,现在对方把口罩拉下来,他顿时认了出来,笑道:“是赵医生啊!您怎么也来前线了?”
赵磊,自己老爹的贴身医生,付汗青在南京负伤归来,是他给处置的。
“跟着司令来的,这不是看着野战医院这儿忙不过来,就来搭把手么!”赵磊擦了擦汗,“先顾不得跟三少爷说话了,他这条腿,得想办法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