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冰凉的露水滴落在身上,洛栗缓缓睁开眼睛,简单的活动了下身体。
身旁的枝叶已经长出了嫩芽,洛栗随手摘下一片翠绿的新叶。
“也不是刚长出来就火红的嘛。”
回到小树屋旁,将之前保存的红延果种子种在屋旁的土壤里,外面可难找这么好吃的魔导水果。
慵懒的倚在门边,打了个哈欠,耸拉着脑袋呼吸新鲜空气。
在身边,一只甲虫沿着板石路爬了过来,对它而言,这是个新世界。
它们世代生活在这片林间,祖辈从远方迁徙至溪流边定居。
它才不像那些老实的同辈。
和它的爸爸一样,它喜欢冒险,这里是它爸爸发现的秘密基地。
“这一路上有着数不清的艰难险阻,茂密的森林,巨大的荆棘群和拦路的巨大石块,但当进入那片枫木中,躺在枯败泛黄的枫叶上沐浴阳光的时候,就发现一切都是值得的。”
“所以说,等你敢于跋山涉水去到那片圣地,你也就是男子汉了。”
这是偷偷离开族群的两只虫的小小秘密。
可一切都和它想象的不太一样,路上没有茂密的森林,没有巨大的荆棘群,也没有拦路的巨大石块。
他就这样到达了心中的圣地,迷茫的飞在庞大的枫木林中,终于,他看见了传说中高大的神明,那是他从没见闻的巨大生物。
掩饰住心中的震撼,他颤抖着爬向心中的神明,是被神承认的话,自己也肯定是男子汉了吧。
然而,神明不会关心凡人的居安思危,凡人也不会在意地面匍匐前行的蝼蚁走兽。
洛栗伸手把它捏住,甲虫不断在指尖挣扎着,可它太过弱小,只能带来微乎其微的麻痒感。
“再弱小的生命,在生死存亡时也会去拼命挣扎,而再强大的生命,从小在锁链下生长,也只会安分拴在石桩上,就算他已经有了挣脱束缚的能力。”
在那个夜晚,高塔的石窗上,受伤的少女蹲在窗口俯视着他。
那是一个月圆的晚上,少女为何会受伤,她又为何会正巧出现在这条长廊的石窗,呼喊他的名字。
洛栗并不知道原因,他们只见过寥寥几面,他甚至不知道少女的名字。
蜉蝣朝生暮死,热爱自由的少年关在高塔,当责任与义务无法被抛却,唯一的解决方法,便只剩下承受。
后来,少年安静的离开了,就如同他安静的来。
将手中的甲虫轻轻放下,看它沿着石板路低空飞离。
“呜呜,爸爸说的果然都是骗我的。”它踉跄的离开了这个伤心的地方。
当失去了踏上未知旅途的勇气,自由还能剩下多少意义。
而自由的代价,究竟要创造多少价值才能弥补呢。
洛栗伸了个懒腰,走进屋子,取出陪伴已久的炼金手册,手册的古铜色边框已经起了磨痕,留下了时间的痕迹。
初升的朝阳再一次沐浴大地,阳光透过纱帘照进房间里。
洛栗将手册放进书柜的一旁,便后仰着倒在床榻上。
“还是睡个回笼觉吧。”
…………
“小姐,这是您要的资料。”
“谢谢”
少女穿着居家的长裙,长发自然散落,从中扎出几条辫子点缀,长裙只将大腿与膝盖遮住,白里透红的小腿暴露在空气中,下方是裹住脚裸的白袜和兔子样式的绒毛拖鞋。
“果然是昆图斯家族干的吗?”少女苦恼的摇了摇头,之后可是闲不下来了。
在风兰,如果说维鲁商会是最新颖最亮眼的新星的话,那昆图斯家族就是这片土地最具影响力的势力。
这个家族的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风兰建立之初。
“连隐藏都懒得做了吗?”很轻松的就取得情报,少女低垂着脑袋在思考。
“也有可能是故意放出的线索。”
毕竟整个护送队伍全都死在郊外,孤立无援的女孩一个人回到商会,怎么看都不现实吧。
事情还要回到一个多月前,在鲁玛的内城,少女正散漫的走在街上。
鲁玛——整片南方城邦联盟的首都,又被称之为皇城,建立的最开始只是一批不满公会的炼金术师成立的小团体,在后来几百年的发展中一步步建立出了城邦,如今居然还有炼金公会的分部驻场。
说白了都是利益驱使。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炼金学会认证品牌,三分钟见效果,没效假一赔十咯。”
“最新一批的进口武器唷,都来瞧一瞧看一看,不好用不要钱勒”
“刚摘下的新鲜水果,好吃不贵……”
此起彼伏的推销声不停的传出。
“妈妈,我想吃这个。”小孩指着不远处的水果摊。
“你这个樱桃品相倒还挺不错的,就麻烦帮我把这几箱包装好吧。”
女人从包中取出一枚鲁玛金币。
“不用找了,等会帮我送到门外,会有佣人提进屋的。”
“好嘞,那这箱梨也给您送过去,这是我们那边的特产,千里迢迢从远方挑来的,您可一定得尝尝,吃了还想吃嘞。”
也算是这座城市的特点,每个月的前三日,鲁玛便会把大河的闸门打开,居住在外的平民或商人便会乘上小船,顺着河道进入内城。
他们在内城的门口摆上摊位,城内的生意比外边好上太多,内城的居民们并不建议花上一点小钱去买乐子。
比起一些常见的生活用品,那些达官贵人们更喜欢新鲜事物,要是走运遇上大方的主,把之后一年的钱赚到都不是难事。
这边尝只梨,那边采朵花,悠哉游玩了一个上午,金黄色的太阳光直射在大地,与笔直的高楼分隔出一条明暗交界线,正午当头,少女肚子也发出了回应,是到吃饭的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