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时候挺调皮的,经常藏我的东西,整天我不是找不到这个就是找不到那个。”
“后来生了病之后,变得老实了很多,我当时还窃喜来着,终于能有个温婉的妹妹了。”
“流失生命力……流失生命力……”原本平静叙事的唐濡声音渐渐有些颤抖。
江夜小心的瞄了眼唐濡的表情。
瘦瘦高高的青年,穿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浑身找不到几个干净地方。却自然还是有一股清冷的气质。
不过此刻已经是泪流满面。
“凭什么?”像是情绪达到一个顶峰,唐濡猛地暴躁起来:“你告诉我凭什么?”
江夜回答不了他,谁也没法回答。只好保持倾听者的姿态。
唐濡也没有逼问的意思,只是踉跄后退了两步,颓然坐倒在地。
“砰!”
是杯子被捏碎的声音。
碎裂的玻璃扎破了唐濡的手掌,他却好像毫无察觉。
异变陡生。
江夜看的分明,一直“锁在”唐濡手腕上的环状物光泽肉眼可见的暗淡下去。
由那上面伸出的无数“触手”也开始条条断裂,先是唐濡丹田附近的“触手”,霎时间四分五裂,气势一直在下沉的青年却猛地爆发出一股超凡的威压。
江夜被这突如其来的势压的倒退两步。蹙眉看向唐濡。
“咔、咔、咔。”
刺耳的断裂声从唐濡的身上爆响,他的气势也随之节节拔高。直至到一个巅峰点。
唐濡像是在梦呓:“她才十四岁,没道理,你知道吗,真的挺没道理的。”
自始至终,江夜一直保持着一种倾听者的姿态。直到这一刻,终于开口。
“你就算凑够了一百人,一千人,一万人来认同你,认同这是件没道理的事,也不能对她的病起到一点点帮助。”
唐濡像是做了一个好长的梦,刚刚从梦中醒来:“的确是这样。”
他的眼睛很亮,是不同于之前任何一刻明亮,锐利,清澈,还带着一些仿佛与生俱来的锋芒:“我有时候觉得,你实在很冷血。”
江夜谦虚:“倒也不完全这样,我偶尔还是很热心的。”
唐濡饶有兴趣地问道:“比如呢?”
“比如对你妹妹吧。”江夜朝他咧咧嘴,又露出一嘴细白的牙齿。
唐濡默然无语,过了片刻,突然又开口:“我要是死了,你能吗?”
他没有说能怎样,好像笃定江夜一定能懂得他的意思。
江夜也的确听的明白,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信得过我?”
唐濡叹了口气:“到时候再看吧,我应该一时半会死不掉。”
见他说的悲观,江夜也不接话,只是自顾自的换了话题:“你那天的暗示,到底真的假的?”
“被封印住的瞳术,只有引导作用。”唐濡言简意赅,两人像是在打哑谜,但彼此却能正常交流。
江夜又咧了咧嘴,这次笑的要比之前更为开心。
“一见钟情?”他对唐濡说道。
“见色起意。”唐濡嗤之以鼻。
唐濡没有再问,他也没有再去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