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头男人并不知道外区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是看见韩非进来送信,然后花匠便暴跳如雷。
他确实准备用舞者的生命来威胁花匠,所以下意识以为是自己人提前动手了:“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那我也就不隐瞒了,你必须回到那栋大楼里,把自己的花朵献给神灵,否则我们会用最残忍的手段折磨舞者。”
“你敢?!”仅剩下一颗头颅的花匠说话却十分的强硬,她已经彻底愤怒,脖颈下延伸出无数细密的血管,此时此刻整座洋房似乎都变成了花匠的身体,所有的植物都成了花匠的一部分。
“这是什么能力?”
院落里无数被做成花朵的灵魂在痛苦哀嚎,他们灵魂中的力量被花匠疯狂吸收,那些诡异的植物好像囚笼般把双头男人关在了里面。
“花园的主人是神灵,你不过是可以借助他力量的花匠而已,如果让他知道你在窃取他的力量,你的下场估计会比舞者还要凄惨!神灵最痛恨的,就是被信任的人欺骗!”
男人耷拉在肩膀上的另外一颗头颅睁开了眼睛,他拥有一双纯黑色的眸子,被他看到的所有东西会被死意缠绕,瞬间枯萎。
双头人说话很硬气,但他好像知道自己不是花匠的对手,在击穿植物囚笼之后,用最快的速度逃出了洋房。
“花匠,你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考虑!”
各种韩非从未见过的植物重新遮住了天空,一滴黑雨都无法渗透进洋房花园当中,双头人的声音也被隔绝在了外面。
“实力不怎么样,嘴倒是挺硬。”韩非站在原地,他生怕那些植物上的尖刺扎到自己。
“你过来。”花匠那颗摆在花盆中的头颅微微转动,对着韩非说话:“舞者除了让你送信之外,还有没有拜托你其他事情?”
韩非能听出花匠话语中的担忧,他又想起了舞者提起花匠时的表情,没有多想就直接开口:“老爷子很担心你,希望你能赶快回去,对他来说在哪里生活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能和你在一起。”
“你在说什么胡话?”花匠嘴上很生气,脸上的皱纹却舒缓了很多,她似乎有好几年没听到这么顺耳的话了。
“是真的。”
“我问你,俱乐部的镜子为什么会碎裂?除了你和舞者之外,还有其他人进入俱乐部吗?”
“老爷子没在信里说镜子碎的原因?”韩非朝着那封信瞄了一眼,信纸上只提到神灵的眼睛有了裂痕,还说他找到了双生花,希望花匠一定要照料好那朵特殊的花。
“所有跟神灵有关的话题和事物都不能明说,会被听到的。”
“其实那镜子是被我不小心弄出裂痕的,老爷子感觉不妙,所以让我赶紧来找你。”韩非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也就是囍的人还没过去?”老太太明显松了口气,她脖颈上那些扎根进泥土中的血管不再肿胀。
“囍就是刚才威胁你的那个人吗?好奇怪的名字。”
“这里的人名字都很奇怪,我劝你最好不要去招惹他们。”花匠扭动脖子,朝着花园游泳池那里念出古怪的诅咒,一具由各种植物和尸体缝合拼接成的身躯从水池里爬出,好像一个巨大的怪物:“我的身体还没有养好,暂时没办法离开。”
“那我在这里陪你吧,万一那家伙没走远,我一个人可打不过他。”韩非很老实的搬来了一把椅子,坐在了阴森的洋房花园当中:“老师,你们应该在这里生活了很久吧?这片区域最开始是什么样子的?它一直被黑雨笼罩着吗?”
“老师?”
“你教我种花,自然就是我的老师。”
“随你的便吧。”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称呼过花匠了,不过相比较花匠这个称呼,老太太确实更喜欢老师:“我和舞者很早以前就在这片城区生活,当时那个人还没有成为神灵。”
听到成为神灵这几个字,韩非瞬间变得认真了起来。
“他的记忆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了城区,把这里变得和他记忆当中的场景一样。”花匠说出了一个很重要的秘密:“那个人在成为神灵之前曾生活在废弃的城区,破旧、衰败、冷清,新城区的修建虹吸了大量的人口、活力和激情,就好像那座通天的大楼,老城区和它相比就好像一个匍匐在泥泞当中的乞丐。”
“黑雨区域的不可言说曾在新沪老城区生活过!他所在的时代可能就是老城区衰败,智慧新城开始修建的时候!”韩非自从进入黑雨区域后,就一直觉得这里和新沪老城区很像,现在他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
“那个人也曾是个非常好的人,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突然就变了。表面上还和平时一样,但暗地里他已经成为了杀人群聊的创建者。”花匠有些不舒服,脸上的皱纹也加深了:“他成了我见过的最邪恶、最恐怖的人,再往后……”
“再往后怎么了?”
“他已经不能算是人了。”花匠的头颅在花盆中颤抖,她脖颈上的血管在泥土中扭动:“我变成花匠就是因为他,像我这样的‘作品’他还有很多很多,完全数不过来。”
“现实里能查到他的信息吗?我是说警方那里有没有关于他的案底?”韩非呼吸加重,他没想到能从花匠这里得到和不可言说有关的信息。
“应该有吧,我记得很早以前,有位进入花园寻找蝴蝶的警察,在无意间看到了花园的主人,那个警察好像叫做……”花匠的嘴巴张着,但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那个名字,她的头颅好像被冰封了一样,脸上的皮肤开始一块块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