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魏年杂乱无章的讲述中,吴思佳她们还是知道了他的经历。
魏年的学名叫魏丰年,家人叫他时习喜欢省略掉中间那个丰字。
他的父亲名叫魏汉良,母亲叫刘红梅,夫妻俩原本都是国有工厂里的工人,后来工厂关停,他们就开了间烟酒店儿。
他的姐姐叫魏思家,在外地读医科学校。
三年前的夏天,十七岁的魏年跟着邻居家那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小刚跑到河堤上去玩儿,在路边有个矮个子的男人和他们搭讪,小刚防范意识很强,不让魏年搭理那个人,拉着魏年就往回跑。
矮个子男人看出魏年智商低,故意逗他:“你姐姐让车撞了,你不管呐?”
魏年和姐姐最亲,他脑子虽然反应慢,但是不实傻。
他记得自己四五岁时,生了三个丫头的邻居蔡大娘故意整魏年,夏天的中午她一盆凉水把魏年从头淋到脚,她们一家人围着桌子说说笑笑地吃凉面,让魏年靠墙根站着把衣服晾干才能回家。
找来的姐姐看到这一幕,上去就把他们的饭桌给掀了!
所以魏年挣脱小刚的手,要上赤红脸的车去救姐姐。
那时候的魏年已经长成了大人,小刚哪里拉得住他,眼睁睁看着魏年上了那辆白色面包车。
魏年当晚就被矮个子男人卖给一家生产水泥的地下工厂,厂里的工人基本上都是残疾或弱智,男女都有。
黑工厂不给他们工资,每天早七点到晚九点只管吃住。
一天只给两顿饭,吃的清水煮菜,里面飘着几片肥肉片儿,每顿一碗米饭或两个馒头。
住的是厂房,地铺。男女房间用高粱杆编成的席子隔开,夏天蚊子咬,冬天冻得手脚长冻疮。
魏年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跑!回家!
被拘禁了两年后,他终于找到机会逃离了工厂。
家人总是让他反复背家人的名字、手机和家庭住址。
但是两年的非人折磨,他忘记了手机号码,却记得住爸妈姐姐的名字。
只可惜,他脑子里的家只剩下了山东两个字。
他不知道,被李婶儿收留后,因为他把家庭住址记成山东,自己的名字报为魏年而令民政局无法找到他的家人。
因为他姐姐魏思家在寻亲网上发的家庭住址是市东山县,上传他身份证的名字是魏丰年。
而在家时白白净净的魏年,经过黑工厂的折磨,变得又黑又瘦,如果不是李婶儿的关照,他也许将永远回不到家。
三年前,魏年跟着陌生人走后,小刚赶紧往家跑。
河堤距离家走路得一个小时的路,半道上遇见来找他们的哥哥小金,一听弟弟说魏年上了陌生人的车,他拉着弟弟飞跑到公路上,拦住一辆过路的货车,货车司机一听孩子被人拐了,很热心地带着他们往前跑出三十几里地,直到岔路口也没见到那辆白色面包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