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时，手里还拿着一本《诗刊》杂志。

看来这是一个文艺青年。

那个时候的文学艺术，在一代青年人的心目中，可是无比神圣的。

那个年代的青年，基本上都是文艺的。

就像后来的青年，基本上都是网游的。

书不离手是他们的标配。就是上厕所，也会在那臭不可闻的氛围中，津津有味地读着自己喜欢的小说、诗歌和散文。

就像后来的网络游戏，在青少年人心目中的地位一样。

就像后来各种明星、网红、大咖的粉丝一样疯狂，一样没有自我，一样乐于献身。

这一点，从精神上说，很像后来智能手机化后的青年，人手一机，手机一体，清一色的低着头，手指不停地在屏幕上滑动，哪怕走过繁华街道，或家人聚会，也不例外。

要是他们知道，三十年之后，屎呀尿呀，都成为诗刊的大作，不知会有什么样的感叹？

“物质局就是物质局，一直以来都是卖计划物质，哪里需要担心物质卖不脱的啊。”

文武斌看着这个冷清的水泥店，在心里感叹道。

“如果是私人开的店子，这样冷屎屁臭，没有人来买货，连房租费都抵不脱，人不跳楼才怪呢。”

文武斌在心里想，“但愿我今后开的水泥店，不是这么一个狗屎样子。”

“是你们买水泥？”女售货员坐好后，双手拢了拢一头长发，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就开口问道。

“我们想买水泥，先来问问，再决定。”文武斌答道。

“那你们想问什么？”好久，女售货员才一边看着诗刊，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现在的水泥生意好做吗？”文武斌开门见山地问。

“好不好做？你进来不都看到了吗？还用问。”女售货员爱理不理地答道。

“你们这个工作，还是蛮好做的嘛。”文武斌笑道，“坐在屋里都有工资领，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哼！你以为卖水泥那么好卖啊。旺季时苦死人。”女售货员不慢地说道。“淡季不看看书，哪有时间看书？”

“哦？卖水泥也有旺季淡季之分啊？那什么时候是旺季，什么时候是淡季？”文武斌谦虚地向女售货员问道。

“水泥一般在每年的雨水季节过了后，别人才会用。你想想，隔三差五落雨，哪有搞工程的？”

“我们这里，一般都要到七月前后才会断雨脚，八月份才开始进入水泥旺销的季节。”

“十二月份后，又进入淡季。只有在淡季时，我们才可以看书、聊天。”女售货员说道。

“我还以为，水泥一年四季都可以用呢。”文武斌故意说道，“原来雨季不能用水泥。这是为什么啊？”

“因为水泥是按比例和水混合的，水的数量不能随便改变，用水的数量直接关系到混凝土的质量。”

“雨季施工，不仅会被水带走一部分水泥，还会增加水量，无形之中就改变了原来的配比，降低了水泥使用效果。”女文艺青年答道。

“混泥土既然不能淋雨，那为什么还要浇水？”

“那是因为混凝土浇注后，如果天气炎热、空气干燥，混凝土中的水分就会迅速蒸发，形成脱水现象，已形成凝胶体的水泥颗粒就不能充分水化，不能转化为稳定的结晶，会使混凝土表面出现片状或粉状脱落。”

“混凝土在没有形成足够的强度时，水分蒸发早了，就会产生较大的收缩变形，出现干缩裂纹。所以混凝土在浇筑完毕后，就要及时浇水，进行相应的养护。”

“那水泥主要用在哪些地方？”

“水泥主要是用在砌房子倒平台、修路架桥上面。大部分都是单位上用。农村人砌房子，一般是很少用水泥的。”

“农村人砌房子，为什么不用水泥？”文武斌笑问道。

“农村人砌房子，一般都是用木板做楼板，用瓦片来盖屋顶，是不倒平台的，砌墙、铺地，都是用石灰、沙子和黄土混合起来，根本不要水泥。”女售货员很耐心的解释道。

“你还懂得蛮多的嘛。”文武斌微笑着对女售货员夸奖道，“农村砌房子不用水泥，还有其他的什么原因没有？”

“其他原因？恐怕就是习惯了。自古以来，农村砌房子，都是用三和泥、木头和砖瓦。”女售货员年答道。

“当然，现在的农村也开始用煤炭来烧红砖，代替过去的用木柴来烧青砖青瓦了。主要是山上的树木和枝卡越来越难搞到了。”

“所以烧红砖，砌红砖房的人越来越多，烧青砖青瓦的人越来越少了。”女售货员进一步补充道。

“那说明农村人砌房子的习惯，也在开始改变了啊。”文武斌感叹道，“现在农村砌房子，有没有用水泥和一三子来倒平台，代替过去盖瓦、安楼板的？”

“有。但不是很多。主要是农村没有什么收入，所以砌新房子的人就特别的少。一个村子，一年都难得有一两家人砌新房子的。”

“但只要是砌新房的，基本上是用水泥倒平台的。一方面是，现在用来做横梁的大树子，已经越来越难买到了，瓦也越来越难买到了；另一方面，农民开始有收入了；再一方面也是最关键的原因，用水泥钢筋和买木材的价格差不了多少。”

女售货员耐心地解释道。

这时，售货台后面一直关着的门打开了，一个四十多岁大肚子的矮胖男人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