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文雯还站在哪里,没有走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文狗德气就不打自来。
他挥起拳头就朝文雯站的位置跑去,大有一种不打倒文雯死不瞑目的味道。
等跑到文雯身前时,文狗德用尽全力大喊一声:“你给我去死吧!”
拳头就狠狠地砸向文雯白白嫩嫩的脸蛋。
文雯见状,胸有成竹地轻轻一侧身,文狗德的拳头第二次挨着文雯鼻尖尖的边上,把空气打得“噼啪”发响。
又一次差那么一点点,就会把文雯打倒在地,还可以恨恨地踩上一脚。
文狗德往前跑了十多步后,才把自己的脚步压蛮牯止住在那里,没有摔倒在地上出洋相。
在场的同龄人实在忍不住,把之前文狗德的厉声警告忘到了九霄云外,再次爆发出小孩子的“哈哈”大笑。
文狗德两次打文雯未果,两次差点摔倒被同龄人狂笑,便发疯一般开始了第三次拳打文雯。
他就不信,自己一个孩子王,打人狂,还打不着这个半洋半土的县城小女孩?
文雯虽然年纪小小,却胜似大人稳坐钓鱼台,自始至终保持着一种小女孩特有的甜甜的微笑。
当文狗德第三次扑来的时候,文雯的身体悄悄地向后一退,然后把左脚往前一伸,文狗德便来了一个痛痛快快的狗啃泥式的朴素表演。
一个狗啃泥趴在那里,好久好久,文狗德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感到自己全身散了架一般的疼痛。
这是他自小到大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这次在场的同龄人却诡异般地没有发出任何笑声。
仔细一看才发现,不是他们没有笑,而是他们个个都用自己小小的双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把笑声都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消失在了九曲十八弯的肠子中。
他们虽然年纪很小,但他们更害怕吃了亏的文狗德,会把愤怒转移到他们身上,拿他们来出气,那就实在是吃亏了。
文狗德好不容易站起来,还没有开口说话,血就从鼻子中流了出来,如同雨天的屋檐水,“嘀嗒嘀嗒”落在了地上。
文狗德一抹鼻血,“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这是他第一次被村子里的同龄人弄得如此狼狈不堪,第一次在村子里吃了这么大的亏。
在他的认知里,由于他老子和伯伯叔叔们的“英雄壮举”,村子里还没有人敢惹他,更没有人敢让他流鼻子血。
特别是自己一个男孩子,竟然被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女孩子耍得团团转,他感到自己一点面子都没有了,必须喊爸爸来帮忙,把这个面子给挣回来,高高地挂在脸上。
否则的话,他就再也没有脸面见这些同龄人,再也没有脸面见村子里的人了。
他再次把鼻子血一抹,对文雯恨恨地说道:“你等着,我告诉你,不准走!等我把我老子叫过来,今天看我怎么把你打死!”
说完,他就一边哭喊着,一边往家里跑。
文狗德一口气跑到家里,看见文中强就大声地喊道:“爸爸,文武斌的女崽文雯,把我的鼻子打出血了,你快点帮我去出气,把她给我打死!”
说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拖着文中强就往外面跑。
他要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个仇给报了!
文狗德六岁半,正在村校读书,除了上课讲小话,课后去打架,什么都没有学到。
一年级那么简单的作业,也是压着村子里一起读书的人,来帮他做好后,他再照搬照抄到自己的作业本上。
文武斌听了文雯的讲述,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她几眼。
他没有想到,前文武斌的女儿文雯表现得这么不俗。
脑瓜子还是蛮聪明灵活的,看来以后长大了,不用担心她会被人欺负,也不用担心她找不到合适的工作。
“狗德,文雯讲的,”文武斌用土话对文狗德问道:“是不是真的?有出入就说有出入,没有出入就说没有出入。不准胡说八道,不准添油加醋乱说,知道吗?”
文狗德想了想,看了他老子一眼,蚊子一般答道:“她没有说错。但是是她绊了我的腿,她如果不绊我的腿,我就不会跌倒,鼻子就不会出血。所以,她必须帮我治鼻子,必须和我赔礼道歉。”
“不是你几次要打文雯,文雯会绊你的腿吗?”文武斌一听,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这个文狗德,年纪小小就和他老子一样,野蛮不讲道理,于是不满地对文狗德说道。
“要我看,文雯绊你的腿,你跌倒,是你罪有应得。”
“你如果不三番两次地打文雯,文雯会绊你的腿吗?”
“小小年纪,好东西没有学到,坏东西倒是一套一套的。”
“文中强,你现在听清楚了事情来龙去脉的真相了没有?”
“这就是你教的儿子啊?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打地洞,我看讲的就是你们一家人吧。”
“有什么样的家教,就有什么样的儿女啊。”文武斌情不自禁地感叹道。
“我草尼玛的,文中强!”文武斌话音还没有落下,文中强就骂了起来。
“你那个短命鬼女崽,绊倒了我儿子,你还说我儿子罪有应得?!”
“今天不打你一场死的,看来,你是真的认不得我文中强这杆秤了!”
文武斌随手抄起一根棍子,就朝文武斌的脑袋上打去。
在村子里,人们一说起文中强的名字,就会情不自禁地说道,哦,那个打死人不赔命的家伙。
他是村子里有名的死汉,不管和哪个人打架子,都是不分轻重,不问死活,不管后果的。
村子里的很多人都是宁绕三里路,也不愿意和他同走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