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狗是我……”李母忙闭紧了嘴巴。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因为几日未见儿子,直接喊了阿狗,这会子看中的儿媳妇怕是要丢了。
看儿子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李母不知所措。
偏生彩玉又问:“阿狗肯定不是北墨小公子,也不会是阿力。”手指一一指过去,指到李信恒身上,“莫不是你?”
李信恒忙躲到颜芙凝身后去:“姑娘,护我。”
大块头身躯魁梧又高大,颜芙凝怎么可能遮得住他?
彩玉哈哈大笑,却笑得眼眸含泪:“李信恒是李阿狗,阿狗,哈哈哈……”
“彩玉?”
颜芙凝看向彩玉,却看不明白她此刻的情绪。
“彩玉姑娘你可别因此看不起我家信恒啊。”
李母拧了眉头,神情尴尬。
好不容易儿子身旁有个姑娘,儿子自己也喜欢。
被她一声阿狗给断了念想,她这个当娘的可要恨自己了。
李信恒搓了搓手,低垂了脑袋,面色涨得通红。
没想到彩玉走到他身前,嘻嘻又笑:“阿狗哥,这名字其实挺好的。”
李信恒抬起头,不敢置信:“你是觉得这名字可以随意笑话,才说挺好的吧?”
“才不是。”彩玉眼眶倏然含了泪,“我被卖去严家当丫鬟前,有个小伙伴,他也叫阿狗。我们时常饿肚子,他时不时会变出吃的给我。后来我才知,他有偷偷出去乞讨。再后来,我们分开被卖了。”
那时,她就喊他阿狗哥。
李母听得落泪:“都是苦命的孩子。”
彩玉扯住李信恒的衣裳:“我可以喊你阿狗哥么?”怕他不同意,她补充,“在自家人跟前喊,有外人的情况下,我不喊,可以吗?”
李信恒忙不迭地点头:“可以。”
不多时,两筐蔬菜摘好。
几人又聊片刻,颜芙凝与李家母子道:“李大哥这两日就留在家里陪大娘。”
“姑娘回去,谁人驾车?”李信恒不放心。
傅北墨拍拍胸膛:“我与阿力又不是摆设。”
不多时,蔬菜搬到车上,几人上车与李家母子道别。
看着车子远去,李母拍了拍心口:“刚才真的吓倒了,我以往儿媳妇就这么跑了。”
李信恒心里既酸又甜。
酸的是,彩玉有个阿狗哥,只不过如今不知在哪。
甜的是,不管彩玉唤他李叔叔,还是阿狗哥,她都不介意他阿狗的名。
傅家车子到了镇上,一筐蔬菜送去酒楼,一筐蔬菜留自家吃。
——
如今的天气,一日比一日凉。
白天还晴朗的天气,到了夜里竟起了大风。
当晚,颜芙凝正睡得迷迷糊糊,忽听一声雷响,猛得惊醒。
都秋天了,还打雷。
原想着一个雷过去,不会再打了。
听着外头不小的雨声,睡觉最是舒服,她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哪里想到又一个雷。
瞬间照亮窗户后头隔壁家院子里的树。
树影瘆得慌。
颜芙凝当即下床,点了油灯。
油灯刚亮,又一道惊雷乍起,再度照亮隔壁人家那棵瘆人的树。
尤其在风雨交加的夜里,树干与残留的树叶仿若一个巨大的骷髅,阴森森地盯着她的卧房。
教她害怕不已。
纵使亮着灯,她也不敢睡。
遂披了外衫,趿着鞋子,掌灯出了卧房,准备去寻彩玉来陪自己。
走到外屋门口,屋外雨势颇大,这会出了主房去耳房寻彩玉,必会弄湿了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