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凉州陇西傅琛已经在偏殿等候多时了”
“嗯”刘宏揉了揉眉头,轻轻应了一声“走吧”说罢,不知为何,又吩咐道
“把剑带上”
何剑?中兴之剑,这是刘宏前不久心血来朝铸的,曾让太傅胡广也看过,老人家很是高兴
不多时,刘宏便来到了偏殿,挥退众人,信步踏入殿中,傅琛耳目聪明,还未等刘宏靠近,便示意刘橪,先一步行礼
“草民傅琛叩见陛下”傅琛不卑不亢
“哦?朕还未走到跟前呢”刘宏很是好奇,又仔细的打量着傅琛“果然少年才俊”
“承陛下厚爱,草民不敢当”
“有什么当不当的得的”刘宏比之前两年已经有了一些气势,但终究见到比自己还小的人有如此深厚的辞赋功底,还是难免的活泼了些“你的词可谓是风靡洛阳了,可还有什么会的?”
“回陛下,草民不才,略通乐器”
“什么乐器?”刘宏抿了一口茶,悠然问道
“所有”傅琛垂眸,淡淡的说着
“咳咳!”正在喝水的突然被呛到了,倒不是自己喝水不小心,而是被傅琛的话惊到了,一口气差点没顺下来,等缓过来便略带震惊的说“所有?欺君可是大罪”
很明显,刘宏已经觉得傅琛在夸耀他的本事了,对傅琛的好感也下降了一些
“草民岂敢欺君罔上,草民句句属实”
“呵”刘宏啜笑一声,显然不信,刘宏的耐心从来都不多,除了对亲近之人除外,但傅琛只不过是个有才学的孩子罢了,不欲与之废话
“来人,取琴来”说罢,又看向傅琛“只要会弹便可”
傅琛微微一笑,这位陛下虽没耐心,但却顾及到自己年岁尚小,说不定不懂什么是“会”什么是“精通”,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可见陛下还未到刘橪所说的那种境地
“陛下,琴已取到”一个面无白须的中年男子恭敬道
“嗯,放那吧”刘宏点点头,并示意傅琛前来
傅琛还在大瑞的时候,琴艺超绝,成名曲《高》,余音袅袅,让人流连忘返,傅琛闭眼,蓦然弹起,琴声响起,仿佛有涓涓细流从他指尖流过,刘宏微微眯起眼睛,高手往往听开头就能知道此人是否在卖弄才学,不过刘宏并不打算说话,而是默默的把玩着中兴剑的一柄
听那泉水叮咚,绵绵不绝,悠扬悦耳,听着听着,便恍惚看见,远方有一烟雾缭绕的山,风声细碎,波光粼粼,那柳枝微拂,修长分明的手接过那散落的柳叶,白衣纤尘不染,衣诀飘飘,遗世独立,就在刘宏以为伸手可触时,忽然间,那男子便消失不见,原是琴声不在清婉流畅,而是低沉起来,像是马上就要电闪雷鸣一般,令人思绪万千,可又眼前一亮,醍醐灌顶般激昂起来,这时刘宏也仿佛明白《高》这首曲名的意义,没错,你生来宛如白纸,少年时更是潇洒独立,但你终究是站在地上的,低,尘多,染脏了你的白衣,荡沉了你的心灵,让你恨不得马上逃离,可是你越逃离,尘土越是飞扬,你迷茫,不安,那白衣少年像是一去不复返,忽然,你想起了泉水,你仔细的盯着,抬头望去,那是一个瀑布,甘爽清冽,来自高处,不染污秽,你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很脏,但是那高处的水能够冲刷掉这满身的尘土,于是你便踏步而行
后来就没有了后来,琴声断了,刘宏看向了傅琛,刚想问出口,却看见对方正盯着自己
“没了吗?”刘宏还是问出了口
“回陛下,有的”傅琛敛去心思
“为何不弹?”
“陛下还未到那个时候”
什么时候?刘宏张了张嘴,复而无奈的笑了笑,确实,他还未见到高处的风光
“朕想听”
傅琛不语,摇了摇头
“朕想要的,你敢不给?”刘宏轻笑一声,竟有心思开起了玩笑,看向傅琛的眼中带着期待的神采,他知道,眼前淡漠的少年与他人不一样
“草民与陛下打个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