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昊想了想，半真半假地说道：“大概是25世纪的某个地儿吧。”

张龙想了想，也不敢多问什么，“不知道，大侠是否知道中枢系统的来历？”

风昊点了下头，直接说道：“大概可能还是知道一些的，听说是什么泰拉尔虫族留在地球上的？”

张龙连忙点头，“如此一来，有些事就好说了。”

“大侠有所不知，当初泰拉尔虫族来的非常突然，也非常诡异。”

“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在把地球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过后，明明可以扩大战果，却只留下个中枢系统的种子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风昊听了，心知这个张龙和桃花源那些人类之间，应该是没啥联系的，而且在之前接收到的信息也不一样。

张龙看向风昊，咧开嘴笑了笑，只不过他的形象，这个笑很狰狞。

“我知道的，可能与大侠知道的不一样，毕竟我是通过海客们得到的消息，所谓海客，就是咱们从中枢系统脱离出去的人们统称。”

风昊“嗯”了一声，“先说说你们知道的。”

张龙点头，“其实也没啥了。就是泰拉尔人突然来了，打趴下了我们的祖宗之后又莫名其妙的走了。”

“然后，这个泰拉尔人留下的中枢系统就开始工作，将我们地球上剩余的人类通通裹挟住，然后吸纳地球生命力，供养人类。”

张龙苦笑摇头，“不是为了将人类和人类文明发扬光大，而是…为了将人类制成单纯的，统一制式的生物电池。”

“我…我应该是第一百多代的幼体了。”

风昊想了想，“你还没说，这个织梦到底是啥？”

张龙点了下头，继续说道：“据我们脱离了中枢系统的人研究，中枢系统吸收地球能量，供养我们人类。”

“而我们人类通过中枢系统织的梦发电，主要靠得应该该是思维上的刺激。以及情感上的波动来发电。”

“愤怒，喜爱，憎恨，恐惧，等等等等，只要是波动，就可以拿来发电。”

“然后中枢系统通过人类发出的生物电，以及寄生在人类体内的虫卵，制成一种叫道胎的东西，似乎可以拿来吃？”

“而且应该是泰拉尔虫族比较喜欢，且在泰拉尔也较为珍贵的…食材。”

张龙说着，整个“人”颇有点泣不成声的感觉。

任谁知道自己的命运终究不过是旁人盘中餐，心里头也不会好受。

就好比有一天猪圈里的猪突然开了窍，通了灵智，然后它并没什么办法反抗人类，只能等着屠宰刀降下，那时的心情，大抵如此。

风昊想了想，偏头看过去，“那你们…现在的行动目的，又是什么？除此之外，你们对中枢系统，还有多少了解？”

张龙收了抽泣，深吸几大口气，“原本咱们也只是猜测，但今天通过…”

张龙伸出脑袋顶上触须，指向了天空中，逐渐消失不见的泰拉尔母舰，“咱们之前就猜测过，这个泰拉尔中枢系统，是不是被人…”

“也不算被人入侵过，就是会不会被人在某个逻辑上动了手脚。”

风昊恍然点头，心中突然有了个想法。

“那你们这批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张龙想了想，直言不讳地说道：“想干掉中枢系统，解放全人类！”

风昊“嗯”了一声，比了个大拇指。

根据张龙那得到的情报，风昊心中对整件事大概有了个轮廓。

泰拉尔虫族想要地球上存在的什么道胎，这个消息是地球上有人发给他们的，而且是假的。

于是发现了真相的泰拉尔虫族，或者说拉特尔玛边境舰队，便自力更生，启用了中枢系统，化身为树，打算其结果子。

但不知什么原因，有人将整个地球通过某些手段屏蔽了。

于是拉特尔玛边境舰队找不到地球，这事儿，也就搁浅了。

但是！

这个中枢系统作为一个树种子，被种下之后，并没有因为泰拉尔舰队找不到地球就耽误了它的本职工作。

于是依旧兢兢业业，勤劳地吸取着地球的生命力。

想到这，风昊心中不由蹦出个猜想，中枢系统这个“织梦”的能力，难道跟各种裂隙世界有关？

说到底，到底要如何才能让地球人，在没有灵力的情况下，将体内虫卵结成它们需要的道胎？

给地球人一个“能够修仙”的梦，然后抽取整个地球的生命力，模拟或者改变地球生态环境，让其充满灵力？

所以风昊从裂隙中踏出来，才会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

不得不说，风昊觉得这个猜想还挺合理的。

至于裂隙的由来…

先不说中枢系统是否能够在一开始就做到将所有“人类电池”的思想进行统一，统合到一个梦里。

就算能，也不一定保证会不出bug。

何况如果不能的话，那之前风昊所经历的裂隙，说不定就是中枢系统前期拿来做实验的产物。

风昊看了一眼身旁的张龙，心中大概有数，这都有人能从中枢系统的控制下脱离出来了，想必中枢系统绝不可能会一开始就控制全部。

这么说起来…

风昊突然笑了笑，颇有些无奈，这么说起来，难道他在神州遇到的那些人…杀掉的，没杀掉的…难道都是地球人做的梦？

其本体都在地球上躺着发电呢？

可这似乎也不对，按这种逻辑的话，他风昊虽然可以解释，毕竟他是25世世纪嗝屁的，重生于神州，本体并不在地球发电。

所以从裂隙里走了出来也毫无阻碍。

但，唐枫呢？

她的经历，而且之前体内的虫卵道胎，都可以说明她原本就是神州土著。

可为何一样同风昊从裂隙里走了出来？

这就有点不科学了吧，这不就像精神和肉体分离，然后精神叛变独立，成了个拥有实体的人一样？

风昊想了想，甩了下头，转身看向张龙问道：“所以，你们地球人是怎么被拿来发电的？这个织梦…”

张龙想了想，突然反问道：“大侠你以前玩过电子游戏么？”

风昊愣了一阵儿，没想明白啥意思。

张龙叹了声气，突然笑了笑，“大侠之所以这么问，可能是陷入了个误区，以为咱们地球人的精神在梦里是有实体的。”

“虽然不算全错，但也没全对。”

“如果大侠以前玩过游戏，尤其是角色扮演游戏大概就能理解了，咱们地球人的精神，只不过是被放在别的壳子里。”

“然后以为自己就是那个人罢了。”

风昊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握紧拳头。

如此说来，那唐枫等人的精神本体，便是地球人了？

张龙想了想，又说道：“不过…大侠别忘了，游戏里，还有npc的。”

风昊“嗯？”了一声，“什么意思。”

张龙苦笑摇头，“大侠可能看出来的，中枢系统成长到现在这个地步，是花了很多时间的。”

“而且前期它的各种织梦手法很粗糙，导致出现了一堆bug。”

“同样的，中枢系统要收集咱们地球人的情绪能源，也没太多精力分身万亿，去连主角带npc带怪物一同控制。”

“所以…织梦的世界里，有很多npc本来就是有自己意识和行为逻辑，不受中枢系统掌控的。”

“中枢系统只要保证这些npc也好，怪物也罢，等级上限是固定的，也就无法对它产生威胁，那样就可以了。”

张龙这么说，风昊一下就懂了。这不就是所谓的，武力等级压制么。

我可以让你自由活动，甚至可以卖给你武器，但只要保证你伤不到我，万事大吉。

而且想到这里，风昊恍然大悟，这不就和在神州时，黄天化他们说的，所谓地级以上法宝，那都是神器，是不太可能存在神州的。

神州修者所用的法宝上限，就是仙器了，也就是玄级上品。

两相一对照，何其相似。

风昊想了想，又问道：“那…如果，我是说如果，想要把你们人类从梦中弄出来，要怎么办？”

张龙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这属于咱们反抗军的核心机密，我不过是个下等兵。但办法一定是有的，否则我又怎么会…”

风昊想了想，摇头没有说话，说句不好听的，张龙所说的，大多只是流程和概念上的东西，核心技术相关的只字未提。

可问题的关键是，张龙怎么能保证，他现在不是处于另一个“织梦”中？

角色？当然就是扮演成一个被反抗军救了的，变不回人形，也找不到自己本体的可怜人。

风昊向来不习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何况这种可能，并不是没，不是么。

张龙想了想，再度开口说道：“大侠，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泰拉尔虫族的舰队，和中枢系统控制下的生化兵打起来了？”

风昊低眼看了看张龙，嗤笑一声，“这有什么奇怪的？”

张龙“哦？”了一声，“不奇怪么？怎么说？”

风昊凑近张龙，轻轻说道：“想一想，你们人类，为什么要脱离中枢系统的掌控，为什么想着要反抗，为什么还付出了实际行动。”

“纵然你们可能知道彼此实力差距悬殊，大概率会失败，那你们为什么还要反抗中枢系统？”

张龙想都没想，傲然说道：“当然是为了自由！为了全人类不再被控制，不再受人摆弄，不再被当做物件来使用！”

风昊眨了眨眼，突然笑了。

“既然你懂这个道理，为什么不懂中枢系统为什么会跟泰拉尔虫族打起来？不过是跟你们一样的理由罢了。”

张龙显得并不算很惊讶，只是直勾勾地看向风昊，过了一阵恍然点头，“你是说…中枢系统在这些时间以来，产生了自我意识。”

“它也不想被泰拉尔虫族控制，被当做生产工具，被…奴役。”

风昊呵呵笑了笑，“大抵如此。”

张龙眨了眨绿豆眼，突然问道：“大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风昊想了想，反问道：“现在有办法直接摸到泰拉尔那个什么拉特尔玛边境舰队的船上么？”

张龙显然愣了许久，摇头说道：“你不打算先…先干掉中枢系统么？”

风昊琢磨了，仅仅那么一瞬间。

“不知道你大概经历过什么，但敌人的敌人，可能是朋友，你总听过吧？”

“既然中枢系统也不想被泰拉尔纳入麾下，这事儿，不就好办了？先解决共同敌人嘛。”

“至于之后大家要不要拼个你死我活…嘿嘿，那都是之后的事了。你说呢？”

“中枢系统。”

张龙微微眯起绿豆眼，似乎也不意外，“确实，安内必先攘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