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心里不安,绯色袍袖下的双手下意识地便掐进了指尖,直到掐至生痛,才乍然松手。
这才察觉手心已起了一层薄汗。
她生怕公子应了。
她笨嘴拙舌,行为粗鄙,一个人在宫里应付不来。
她白着一张脸,巴巴地望着公子,贝齿间的唇肉被咬出了一股血腥气。
好在公子坚定,他说,“母亲,小七不能留宫里。”
周王后寸步不让,“孤,留的是嘉福。”
她一旦称孤,便是要与他公事公办了。
许瞻又道,“她不曾在宫里住过,不知宫里规矩,怕惹母亲不悦,以后......”
周王后打断了他,“宫里嬷嬷那么多,不知规矩,便教她规矩,有什么难?再者说了,跟在大公子身边的人,早晚都是要有规矩的。你也趁这个机会,好好地同阿拉珠与魏夫人在一处。”
“仗打得再好,国事理得再好,若没有子嗣给你稳固国本,能有什么用?早晚都得落到旁人手里!”
话越说,越有了恨铁不成钢之意,“远瞩,你是多睿智清醒的人呐,这样的话何需母亲来说,你自己比谁都清楚。你父王身子虽不好了,但人总归还在,旁人不敢生事。但若大限一至,祸事必起,内争外患,母亲忧你啊!”
“耽于美色,反倒赔上身家性命,那才是真正的不值,真正地要母亲寒心,到时候你的整个母族,都要为之陪葬!”
周王后的话句句在理,没有半分错处,那身姿如玉的人面色沉重,一言不发。
是了,溺于美色,又岂是为君之道。
“嘉福是个心有大义的人,她知道该怎么做。”周王后看起来已经乏了,她起了身,兀自一叹,“去长乐宫罢,百官都等你呢。”
那人朝她望来,眸中满是忧色。
小七冲他一笑,“公子宽心,娘娘会关照小七。”
她并不知道留在燕宫到底会好还是不好,也并不知道周王后会不会关照,更不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她自己心里也没底,自己也是十分忐忑,但不愿他为难,亦不愿他们母子二人因她生了龃龉,她不过是要公子宽心。
宫人又催道,“公子,该去长乐宫了。”
那人这才打算动身了,“那便请母亲照拂小七。”
周王后淡淡应了,“无人会欺负她。”
那人点头,眸光黏在小七身上,温声道,“明日来看你。”
小七温静点头。
眼波流转,一双桃花眸子水光盈盈。
她想说,“我等公子来。”
她想说,“我一定等公子来,公子也一定要来。公子不来,小七便等,一直等,等到公子来。”
那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