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竹喧白了王小川一眼道:“政法大学的高材研究生,我怎么敢去评价?”
陆开生为王小川解围,接了过来道:“让我先欣赏欣赏。”
陆开生看完,赞道:“写得好,不但诗情画意、语言优美,而且全篇大气磅礴、充满哲思。真是有抱负,敢于担当呀!小川,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好的文字功夫。”他对王小川露出激赏的表情,将王小川夸得也有些飘飘然起来。
陆开生随手将那张纸交给陆竹喧道:“给你,好好学习学习!”
陆竹喧接了过来,只见上面写道:
天地幽幽,乾坤茫茫。匆匆岁月催人老,滔滔激流奔海疆。古人不可见,来者在何方?醉棹飞舟迎浪急,笑看青山暮云张。南柯多少蹉跎梦,一轮红日明万邦。
河山漫漫,社稷苍苍。熙熙寰球浴晨光,攘攘生灵各奔忙。蓬莱有积雪,昆仑遗寒霜。携来天下同赴会,玉宇琼楼梅生香。天上神仙常寂寞,羡慕人间乐声扬。
陆竹喧看不上王小川,对他的作品当然不愿意夸赞,才看罢,就面露嘲弄,直视着王小川道:“《大同乐》?恕我孤陋寡闻,没有听说过这个词牌。”
王小川心中得意,嘴上却故作谦虚地笑道:“随便玩儿,自个创作了一个词牌名。就是希望大家共同努力,实现大同社会,共享快乐的意思。”
陆竹喧随手递还了纸张,不屑地说:“没文化,真可怕!研究生没文化,更可怕!”
虽然自己的作品被对方贬的一钱不值,王小川看着陆竹喧嘲弄的眼神,鄙夷的神态,更加感觉她娇态倍生,楚楚可人,心里挠痒如抓,恨不得一口把她吃掉。
这时听她这样说,于是笑嘻嘻地道:“我姨父是专门搞文字的,看了我的文章,还说我写得不同凡响,文如其人,将来一定成就非凡呢!”
陆竹喧一笑:“是不是‘携来天下同赴会,玉宇琼楼梅生香’一句夸你写得好?”
“对呀!你和我姨父果然英雄所见略同。”
陆竹喧不客气地道:“你姨父长了一双鼠眼,谁会和他所见略同?”
“没有礼貌!来,多吃点菜!”辛晓彤忙抱歉地对王小川笑笑,不断地用筷子给王小川夹菜,“他姨父你见过,就是那个请我们吃饭的办公室蔡主任,人很不错的。”
陆竹喧恍然大悟,心想:“我说谁会无缘无故地请我们吃饭,果然是王小川的亲戚。必然是他父母不好意思再出面,就央求妹妹妹夫出面了,他家亲戚真多,势力真大呀!怪不得那个官太太对我那么亲热,太讨厌了!”
陆竹喧看着王小川嬉皮赖脸的样子,心中有气,有此点评发泄的机会,当然不容错过,于是继续说道:“现在官场文风不振,八股废话连篇,就是像你姨父这样的人太多了。只知道阿谀奉承,随波逐流,无所作为,全身都是奴性。”
陆开生忙笑着批评道:“竹喧,别乱讲。说话要讲道理的,不能给人家乱扣帽子。”
王小川毫不在意,自信满满地道:“我感觉我写的不错呀,至少不比什么六步诗人写得差。”
陆竹喧冷笑了一声:“连基本的平仄格律都不懂,还敢自创词牌。真是无知者无畏。”
王小川好像早已料到此话,振振有词道:“古人能创造词牌名,为什么今人一定要墨守成规,因循守旧?为什么今人就不能创造词牌?”
陆竹喧俏脸一寒:“古代词牌名有八百多个,共有一千多个词谱,每阕词谱都有专门的格式,对句式、字数、平仄和韵律进行规范,方便词人填词,供乐坊吟唱。你不尊重文化,无视历史,自创的这东西,平仄不分,算什么东西呀?”
王小川不以为然地一笑,继续道:“唐诗宋词元曲都是特定时代、特定环境的产物,后世不可能恢复他们那个时代的辉煌。今天人们写诗作赋填词,不管是否严格遵守平仄韵律,大都是自娱自乐罢了,何必做学究腐儒状去深究呢?”
陆竹喧挖苦道:“不管词牌格律,你就承认是胡编的不就得了,还装高雅,自创词牌!我太钦佩了,钦佩得无地自容!”
虽然语言刻薄,但一句话还是把大家都给说得笑起来,陆开生插话道:“形式是为内容服务的,只要内容好,就是好作品。我看这首《大同乐》内容不错,也挺押韵的。”
王小川得到陆开生的支持,更加得意洋洋。
陆竹喧哼了一声:“这抄一句,那抄一句,没有一点新意,内容上也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
王小川不信陆竹喧知识多么渊博,悻悻地道:“愿闻其详。”
“上一段分别抄了陈子昂《登幽州台歌》、赵匡胤《日出》的诗句意思,下段主要抄了宋朝诗人王令《暑旱苦热》诗句的意思,其他的都是随便堆砌辞藻罢了。”
辛晓彤也笑道:“不能这么刻薄地评价,只要把古人的句子用活了,还是好诗好词。”
“关键是整个作品见不到作者个人思想的闪光点,都是拾人牙慧的东西,便不能说是好作品。”陆竹喧接着说道,‘一轮红日明万邦’、‘携来天下同赴会’,哼!你姨父说你的词有气象,不同凡响,你知道你要生在宋朝会怎么样?”
“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