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竹喧也认出了刚才那个青年,正是在终南山见到的吟唱“王门岂无酒”的高希仝。
陆竹喧记得,那时在终南山中,高希仝连正眼都不看一眼自己,非常孤傲清高,谁想到现在会在西安一个小巷子里再次遇到他呢!
陆竹喧走上前来,笑着问道:“怎么了,溪枫,见面就凶人啊!这个小兄弟也是你亲戚?”
林溪枫拉住她的手,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凝视着王小鹏道:“小鹏,是网上认识的吧?”
王小鹏望了一眼陆竹喧,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撼,随即眼睛望向地面,并不说话。
林溪枫语重心长地道:你还小,有好多事还不明白,马上就要迈进大学的殿堂,要以学习为重,不要胡乱交一些乱七八糟的朋友,免得辜负二叔对你的一番期望。”
一提到王根生,王小鹏突然暴怒起来:“你没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我是个成人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陆竹喧被吓了一跳,诧异地望着王小鹏,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发火。
林溪枫知道王小鹏是少年心性,接着劝道:“你这样,二婶如果泉下有知,难道不伤心?”
“你还好意思提到我妈!我恨你,恨你爸爸,你爸爸林老师平时多么正经啊!简直就是我们这些学生做人的表率,可惜在人前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背后却做出令人不齿的行为,你怎么不去劝他?是他让我的人生观轰然倒塌了,我恨他!我恨一切男女之间的奸情!我跟你说吧,我这辈子都不会去找女人!你如果想回去宣传,就去宣传吧!我妈都被人害死了,我还在乎什么?”
王小鹏声嘶力竭地咆哮着,一下子把林溪枫给震在了那儿,脸上发烧,心中苦痛。别人没有资格骂他,王小鹏还真有这个权利,因为小鹏是彻彻底底的受害者。
王小鹏说完,扭身就走。
林溪枫愣了半响,回过神来,忙又撵了两步,在背后喊道:“小鹏,你放心,今天的事我会烂在肚子里,不对任何人说的,我只是希望你好好想想,生活中不能一时冲动,否则会后悔的。”
王小鹏头也不回,只是用手抹去刚刚涌出来的泪水,快速走着,转瞬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中。
陆竹喧没有听出个子丑寅卯,见王小鹏说的内容涉及隐私,林溪枫又脸色铁青,不敢多问。
被王小鹏怒吼了一顿,林溪枫心情坏到了极致,一语不发地和陆竹喧回到宾馆,想着要不要告诉王根生今天的事,但还是否定了这个念头,如果被王根生知道了今天的事,估计王小鹏以后连家也回不去了。
是的,他已经是个成人,路该如何走,已经不是他林溪枫能够控制的了,想到许广兰慈眉善目的模样,再想到王小鹏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对自己发出竭斯底里的吼叫,谁该负这个责任啊!
他鼻子一酸,两行泪水不觉涌了出来。
他到洗澡间洗了个澡,拿出一本书,光着膀子,半靠在床上看书,平静烦乱郁闷的心情。才看了几分钟,听到敲门声,打开门,一股清幽的香味儿就飘了进来,一看,是陆竹喧。
但见她身穿淡黄色半透明纱裙,没戴乳罩,隐约可见乳方在胸前微微颤动,头发披散在肩上,仍然湿漉漉的,进来就说:“房间的电吹风坏了,到你房间用一下。”
林溪枫看她进入洗澡间侍弄起头发来,回到床边,继续躺在床上看书。
陆竹喧把头发吹干了,从洗澡间出来,坐到了林溪枫身边,这情景在山上太经常了,林溪枫也没有在意。
林溪枫随口问今天的实景演出感觉怎么样。陆竹喧不答,双目炯炯地凝视着林溪枫,半晌不语。
林溪枫忙定睛仔细观察,见陆竹喧眼神中带着些幽怨,冒出一句话来:“难道你真是个榆木疙瘩?”
林溪枫忙从床上起来,从背后一把将陆竹喧搂在怀中,笑道:“怎么了,我的美人?我们可是刚从终南山洗礼回来,还没有到家呢!”
“你,你……,你是不是不喜欢我?”陆竹喧回过头来,目光似娇似怜、似嗔似怨地看着林溪枫。
林溪枫俯身凑过去,亲了亲陆竹喧的脸蛋,诧异地问道:“你今天怎么想起来说这话?咱们相处了这么长,我的心你难道不知道?”他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故意嬉皮笑脸地接着道:“在这里爱的人只有你。”
陆竹喧靠在林溪枫怀中,头也不回地道:“我们俩的感情不说我也知道的,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相识以来,一直情投意合,相敬如宾,连脸都没有红过。但是……,但是,爱情真的是这样崇高、这样纯洁无瑕的吗?崇高得我都不敢相信自己。”
“相敬如宾不好吗?爱情就是很崇高,很纯洁无瑕的呀!爱情不在于整日里卿卿我我,形影不离,而在于耐得住柴米油盐的平淡、向往着白头相携的厮守。不是吗?”
“但相敬如宾久了,却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让人怀疑生活在虚幻的太空中,没有人间烟火味儿。”
“难道撕破脸皮天天吵架就好?”林溪枫逗她。
“人家说相敬如宾不一定好,也没有说要天天吵架呀,你怎能非此即彼?”
“那要怎样才好?”
“怎样才好?我感觉……”陆竹喧回过头来,用嘴轻轻地舔着林溪枫健壮结实的肩膀,犹豫了半晌,终于红着脸说了出来,“我们出来两个月,你连我的胸脯都没有贴身摸过,还说喜欢我。真喜欢我,你这样对我,不怕暴殄天物,情况有变,悔之不及吗?”
说完话之后,她也不顾害羞,怔怔地拿眼看着林溪枫。
“宝贝,就为这事?”林溪枫嘴角露出灿烂的笑意,用手来回抚弄着陆竹喧绵软生辉的玉臂,安慰道:“亲爱的,我们的日子还长,你急什么呢?爱情的味道要一天更比一天浓才对,哪能才认识几天就把对方什么都得到呢?”
说完,他又用手刮陆竹喧的鼻子道:“自己夸自己是天物,羞也不羞?”
“大道难循,世事多变,有些事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陆竹喧不理林溪枫的逗弄,一边说,一边将头贴在林溪枫怀中,突然滴下泪来,“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