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枫决定到他们家去看看情况,如果他们都有孩子的话,应该已经成年,能够自理了。假如他们的孩子对爷爷奶奶孝顺的话,那他基本上就放心了。
恰好这时候,林士洵他们在北龙市也已经生活了四十多天,家中被放火烧着的楼房已经修复,并且粉刷装饰一新,完全不见失火时的任何痕迹,又兼之林士洵需要回去代课,林溪枫就带着父母亲和小宝宝一块回了家。
已经过了立冬,天气渐渐转寒,乡邻们都穿上了厚一些的衣服,年纪大些的老人甚至穿上了棉衣,地里的小麦也已经冒出头来,那一片嫩青色,看着让人心生呵护之情。
他们路过王学举家时,看到王学举家没有门楼和围墙的院子里多了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正在一个人蹦蹦跳跳的玩耍。
恰在这时,王学举从堂屋中喊这个小女孩,探出头来,看到了林溪枫一家人,他立刻从屋里走了出来,快步走到林溪枫等人跟前,露出一口黄牙,眼角的眼屎每次见着都几乎准确无误地潜伏在那里,对着林士洵热情地喊了一声叔,道:“你们回来了。”
然后又对林溪枫道:“兄弟,你要帮我盖前院的房子,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林溪枫摇头笑道道:“你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帮助你这是应该的。以后你生活好了,我们整个村子兴旺起来,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了,这才叫共同富裕嘛!”
自从李宝犯罪集团被抓后,林士洵夫妇也从林溪枫口中掌握了放火真相,一番埋怨后,一再嘱咐林溪枫以后要多加小心,这时他们也对王学举一再致谢。
林溪枫问王学举:“院子中玩耍的那个小女孩是谁啊?”
王学举答:“不是你要帮助我盖房子,我手头宽裕了嘛,从俺表妹家收养了一个小女孩,以后老了有个依靠。”
林士洵等人都忙道:“这很好,有了孩子,以后老了有所依靠,总比住到敬老院里去强。”
又叙了一会话,他们才走回家去。
林溪枫在家呆了一天,第二天,他辞别家人,打探清楚了庆州市郊区西柳村的所在,便乘车赶了过去。
西柳村地处庆州市庆南区市郊东南方向,离城区十多里路,靠近澄河北岸。由于市区开发没有拓展到这里,所以基本上还是普通农村的样子,并没有一些城市村庄因为开发而得到多套楼房补偿,一夜暴富,贫农变成房东的现象。
林溪枫转了两次车,从西柳村村口下来,提了一袋牛奶,一盒苹果,问明了胡铁力家,在村人惊异的目光中,朝着胡家方向走去。
在林溪枫的想象中,胡家有胡铁力在外挣钱,又干黑社会,胡铁牛也在泰山老君观任职,家中的条件应该可以。只是当他走到胡铁力家门口的时候,这种判断才被彻底打破。
林溪枫看到,胡铁力家只有三间堂屋,两间厢房,三间堂屋和两间厢房已经陈旧,应该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建筑,在村中大多盖楼房的环境下,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胡家的院子倒是很大,用青砖围住的院子里,搭着两个大的木架子,上面爬着已经衰败的葡萄藤和葫芦藤枯枝,地上也种着一些韭菜、蒜苗之类的蔬菜,一侧的围墙上堆着成捆成捆的芦苇,芦苇的苇花被风一吹,就开始在院子上空到处飞舞。如果不是这个大院子,给人的感觉和王家庄老光棍王学举差不多。
在林溪枫的印象中,胡铁力络腮胡子、一脸横肉,胡紫安脸型狭长,下颌外翘,唇上留一撮黑色胡子,两人眼神毒辣,长得都不是善类。
意大利十九世纪实证主义犯罪学家龙勃罗梭提出天生犯罪人论,认为犯罪人是天生具有犯罪性的人,他们犯罪的特征是由其生物特征决定的,生来而为罪犯,是人类进步的一种退化。胡铁力、胡紫安还真是有点天生的凶相,按照龙勃罗梭的这种理论,二人的家庭成员应该长得也相貌奇特,不好相处。
等见到胡铁力家人时,林溪枫的判断再次被击破。他到达胡家院子时,一个六旬老者正在院子里坐着,用苇杆劈就的篾子编芦席,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在院子里跳绳,爷爷边编织着芦席,边柔声地数着数,小女孩欢快地蹦跳着,院子里充满着温馨的气息,并没有林溪枫想象的那种悲凉。
见到林溪枫提着东西进了院子,老者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用疑惑的眼神打量着林溪枫,站起身打招呼道:“你来了?”
林溪枫凝目观察老者,只见老者身高不到一米七,腰背还算挺直,留着短发,满脸皱纹,皮肤发红,眼神里透着纯净明澈之色,身上穿着青色的褂子,外面罩着坎甲,浑身上下从里到外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凶恶痕迹。不知道这样的父亲为何会生出两个穷凶极恶之徒呢?
小女孩更是一脸天真,长相可爱,活泼烂漫,他们和广大的农村人没有任何的区别,但家中却有两个人身犯重罪。
林溪枫谎称是胡紫安的朋友,受胡紫安委托,从北龙市过来,专门来看望老者。
老者很热情,拉着林溪枫的手,让到屋里,搬来椅子,给他沏茶,然后才坐在另一把椅子上,和他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