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天要完全黑下来了,三人才停止玩耍,单小玉手中拿着捡到的好几个野鸭蛋、鸡蛋,蹦蹦跳跳着,直呼没有玩过瘾。
由于树林中过于幽深,他们沿着河堤走回南北道路上,靠近道路的河水中,一群孩子正在戏水,有小孩在黄昏的掩映下,又开始喊了起来:“大闺女、小媳妇,快来看我的鸡勾勾。”
声音远远传到单小玉耳中,单小玉脸红了,忍不住“呸”了一声,惹得林溪枫直笑。
回到家时,林溪枫惊讶地发现父母亲和哥哥林溪水都回来了,他们的车还没到家门口,父母亲在门口翘首以盼的身影已经映入林溪枫的眼帘。
先是单璐祺走下来,林士洵热情地过来和他握手,林母也频频点头致意。然后单小玉也下来了,林父林母的眼睛都猛地一亮,整个脸上都绽开舒心灿烂的笑容来,尤其是林母,立刻抢步过去,拉着单小玉的手,亲热地喊道:“闺女,来了。”
单小玉何等聪明,不用介绍,立刻甜甜地喊道:“阿姨好。”又对着林士洵喊道,“叔叔好。”
林士洵连连道:“哎!好好,快回家吧,大家都等着你们呢!”
说着头前带路,引着他们向院里走去,全然看不出大病未愈的样子。
林溪枫担心地走过去,问道:“爸爸,你身体不是没有好清吗?怎么出院了?”
“哎呀,家中来了贵客,我们能不回来吗?你爸我一高兴,这点病早就好了。哈哈!”
林溪枫知道父母亲的心思,再看单小玉父女,也是满面春色,好像心有灵犀一样,心中暗暗叫苦。
堂屋大门外门楣上空新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将整个院子照得亮堂堂的,增加了几分喜庆气氛,客厅中吊灯放射着明亮的光芒。
村支书王飞文、村长钱海、姑父李有志、哥哥林溪水等在堂屋客厅中坐着,这时都出来相迎。厨房中更是热闹,王飞文专门将村中的名厨,曾经在部队炊事班干过的老吴头给请来,让他亲自掌勺,除了林溪水妻子帮忙外,王飞文的妻子也过来下厨帮忙,正忙得不亦乐乎。
不一会儿,一大桌好菜就端了上来,大家分宾主落座,晚宴就开始了。
这边院子里喜气洋洋,觥筹交错,欢声笑语,热闹非常,而小溪西边王根生家却是愁云惨淡,毫无生气。此时,王小鹏又跑到了母亲许广兰的坟前痛哭了一番。
这几天来,他天天都要到坟上哭泣一番,心情才会好受。王根生看儿子可怜,跟着儿子过去,在冷月的照耀下,在坟前望着还没有烧尽的花圈和纸幡,想到自家遭遇之惨,也难免老泪纵横,痛断肝肠。
他们的声声哭泣才会把人们重新带回不久前经历的噩梦中。
第二日一早吃过饭,单小玉便拉着林溪枫,让他带自己到澄河划船,单璐祺却不愿再给他们当电灯泡,在书记王飞文的陪伴下,到他的造纸厂参观指导去了。
单小玉今天没有开车,她陪着林溪枫从村里走过,引起路旁村民们们一片的侧目,眼中流淌着羡慕之光,无不慨叹林溪枫好福气,找到这么漂亮活泼的女孩,家庭条件还那么优渥。
有的父母望着他们的背影就开始教育小孩:“你看看你溪枫哥,上了大学,今天多好,找到这么好的人家,以后什么都不用愁。你要好好向溪枫哥学习,将来上了大学,才有出息,听到没有?”
两人来到昨天的那艘小船旁,上了船,单小玉坐在船头,林溪枫坐在船尾,挥动双桨,朝着东面划去,岸北的树木、岸南的农田、河水两边的芦苇荡纷纷向后面退去。
单小玉嘴中哼着流行歌曲,将双手放到船舷一侧的水中,享受着清澈河水的洗礼,不时掬起一抔水,将河水抛向半空,银铃般的笑声响彻富村河两岸。
前面是一大片一望无际碧绿碧绿的荷叶,无数粉红的荷花在阳光下绽放,河水两边的荷叶几乎将整个河道都给占住,只留下河中心那么一点位置,可供船只穿行。
“这里的风景真好啊!”
这美丽的景色自然又引起单小玉一阵惊叫,拿起手机咔咔地拍了起来。
“这景色看在眼里就行了,你拍的照片哪有网上的美啊?”
“不,网上照片的再美,那是别人家的风光,我亲自拍的,才是我自己的风光。我要把你们村镇的美好风光都拍下来,回去了,有时间就可以拿出来欣赏。”
林溪枫本来想开玩笑,说那你嫁到这里来不就可以天天看风景了吗?但想到对方已经对自己有意,如果自己语言行为再不检点的话,只会让对方越陷越深,便忍住了没说。
单小玉话说出口,也想到了这话很容易让对方开玩笑,但见林溪枫没有开玩笑,心中暗道:“真是一个榆木疙瘩!”
林溪枫划着小船在荷叶边穿行,有一群鱼儿在荷叶下面的水中游动,见此情景,他朗声吟诵起汉乐府诗歌《江南》来: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连夜间。……”
“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单小玉跟着高声吟诵起来。
游鱼受到惊吓,转动尾巴,转瞬消失在河水中。
单小玉望着在阳光照耀下盛开一河的荷叶,诗兴发作,对林溪枫道:“我吟上一首诗,请你品评品评。”
林溪枫边划着船边饶有兴味地道:“恭聆大作,请!”
单小玉玉臂轻扬,指着水面上一朵正在盛开的并蒂莲,咏道:
“《咏荷》
玉体凌波起,
绿衫任水扬。
芯中红日照,
一朵瑞莲香。”
“好诗,好诗,心上有红日,生活有方向嘛!”林溪枫望着单小玉一身绿色裙衫,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