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枫抬头望了王大鹏一眼,满脸的真诚:“大鹏哥的心情我完全理解,杀人偿命的要求我也同样赞成。我来的第二个目的,就是代替我爸爸来向二叔和大鹏哥你们赔罪来的。我爸爸一时糊涂,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我希望能够用我的行动,为爸爸的行为弥补一下过错。我愿意在年内支付二叔二十万元,作为情感伤害的补偿,希望你们原谅我爸爸犯下的错误。”
“二十万就想买一条命,就想获得我们的原谅,痴心妄想吧?”刚才最先发言的那人是王大鹏的叔伯兄弟,这时也气咻咻地质问。
“是,这就是我来的第三个目的,希望此次来能够帮助查明案件真相。如果是我父亲作的案,那他死有余辜,我和我们全家都不会护着他。只不过,二叔,你和我爸爸年龄都差不多,你们也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工作后你们也仍然生活在王家庄,他的性格和为人你应该是清楚的,他会不会杀人你也应该清楚。不能因为有一些传言,就轻易相信他会杀人,您说对不对,二叔?”
一边说,林溪枫一边站了起来。
王根生沉吟着,并不说话。
王大鹏厉声道:“你说不是林士洵犯的法,难道公安局抓他抓错了不成?”
“公安局也不是没有办过错案,报纸上也时常有冤假错案的报道。”林溪枫道,“我爸爸案发前后穿的衣服都是一样的,上面并没有作案痕迹;现场菜刀上也没有捡出我爸爸的指纹等生物信息;二婶被砍了那么多刀,当时一定有过激烈搏斗,我爸爸身上却没有任何伤痕,而且我爸爸也没有杀人的动机,这些都说明他杀人是存在疑问的。所以,我想来进一步问问情况。”
“我们不欢迎你,我姑死了,我们大家都很伤心,你别在这里胡言乱语,赶紧走吧!”一个不认识的人也出声喝道,想来这个人是许广兰的娘家人了。
谁料,王根生长叹了一声,一摆手,制止了此人,对林溪枫道:“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
林溪枫目光中流露出对王根生的钦佩之色,心想,银行职工还是比普通村民更有见识一些。
“平时晚上,二叔家的那扇铁门是关着的,还是开着的?”
“你二婶有一个习惯,一到天黑就将门关住了,我和孩子们都有钥匙,想开随时开门,所以,平时自认为我家还是安全的。”
“哦。”林溪枫沉思了一下,望着王大鹏家的大门,想象着王根生家大门的样子,又问道,“那二叔家的大门是何时买的呢?”
“原来的大门坏了,才买的新大门不到半年,早知道这个大门不吉利,就不换了。”王根生叹息着,“不过,这大门关得好好的,还有谁能进去呢?”
“当时装大门的时候是谁来装的,村里都有谁过来帮忙,你还能记得清楚吗?”林溪枫突然问。
这声提问让王根生父子心中同时打了一个激灵,他们对望了一眼,觉得林溪枫的这个思路很好,因为时间不是太长,他们开始回忆起来。
“当时这大门是从寿元县城里买的,人家上门安装,这卖大门的在哪我还能记得,我还留有他的电话呢!”王大鹏先说到。
“当时安装大门的时候,家里乱糟糟的,都是谁来着,哦,有王飞武,就是村支书的哥哥,他来找我想办贷款的事。还有邻居王华信,还有谁呢,时间有点长,想不起来了。”王根生极力思索着。
“那你们好好想想,都是谁有钥匙,总共几把钥匙。”林溪枫迫切地问。
“我一把,你二婶一把,大鹏一把,大鹏媳妇一把,对了,总共就四把钥匙,小鹏没有钥匙,还是拿着大鹏的钥匙跑到镇上,专门又配的呢!”
“大鹏哥,你找到商家的电话,快打电话问问,一扇大门几把钥匙?”林溪枫兴奋起来。
王大鹏也仿佛明白什么似的,急匆匆向房中跑去,一会儿就将商家的电话找出来,拿着手机拨过去。
结果令院子中的每一个人都是吃了一惊,每扇大门在卖的时候,都配有五把大门钥匙。这就是说,当时在场的人中,有人偷偷地拿走了一把钥匙!
这是令人起鸡皮疙瘩的事情,王根生家早就处在不安全的状态中,只要王根生不回家,许广兰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就是危险的时候!
而如果能够回忆起安装大门的时候,都是些什么人,就有可能真正突破这个案件。
案件调查有了重大进展,林溪枫感觉父亲昭雪在望,他浑身立刻又充满了力量。
他望了望院子里或坐或站的人们,迟疑地对王根生道:“二叔,这些人?”
“这些人除了大鹏几个叔伯兄弟姐妹,其他都是你二婶娘家人。”王根生一边介绍,一边转头叮嘱亲属,“今天的谈话内容,你们记住,一句也不要泄露出去,否则,杀人凶手有了防备,我们就不好办了,听明白了没有?”
他站起身来,正要和林溪枫去房间再仔细讨论讨论案件情况,一个中年女人带着一个高中生模样的人出现在门口。
高中生模样的人形容枯槁,眼窝深陷,双眼红肿,目光呆滞无神,被中年女人拉着走进了院子。中年女人边拉着这个少年,边对王根生道:“哥,医生说小鹏身体检查没有啥毛病,就是他妈死了,受刺激太深了,如果能发泄一下,哭一场就好了,可是,小鹏这两天就是不哭,你看急人不急人!”
这个少年就是王根生的小儿子王小鹏,而这个中年女人则是王小鹏的姑姑了。
王根生走上前去,拉住王小鹏的手道:“孩子,你妈的仇我们一定会报的。想哭就哭吧!”
王小鹏不语,挣脱了王根生的手,独自走到堂屋门口,朝那门槛上一坐,双手支颐,抬头望着院子里的一棵参天古槐,神游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