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中午下课时,润英把工人子女社的文件填好,准备送到高级学部赵昕怡那里。当他到时,赵昕怡还没有下课,他透过窗户看到了淑梅姐。她坐在角落里,一脸提心吊胆的样子,就像是害怕一会要下课了。润英为她总是这样的状态而感到痛苦。
终于,下课铃响了起来,除了淑梅之外的所有人都感到如释重负。而淑梅很早之前就收好了书包,打算混在人群里,低着头,不想被藏在某处的唐建峰看到,她这么做,大概有三分之一的概率夺过追捕,如果唐建峰不提前来教室观察她的话。她知道唐建峰一定会想办法得到她的课表,她什么时候上课他一清二楚,除非她故意旷课。
润英站在门外不远处,等到她出来,便过去碰了她一下。她先是吓得一惊,以为又被看到了,后来发现是润英,她才转悲为喜,说道:“润英,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赵会长送文件,顺便来看看你。”
他一边拉着她,一边警惕地四处观望,所幸他没有看到唐建峰,他拉着淑梅往前走,找到了前面的赵昕怡,拍了拍她的肩膀:“会长,我把文件送过来了。”
她接过文件,大概翻阅了一遍,笑着说:“很好,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谢谢会长。”
“林淑梅,我还用给你送饭吗?”
她笑着说:“不用了,谢谢,我和我堂弟去吃饭。”
他们照例买了两份便当,走入了中级学部。润英在草坪上的一颗树下发现了嘉韵,那个地方是他们老去的地方,他就带着淑梅和嘉韵坐在一起。
“姐姐,你最近还好吗?”嘉韵关切地问。
“还好,他没有把我怎么样。润英,跟我说说你的社团的事吧。”
他把他的想法讲了一遍,当他讲的时候,他清澈的眼里散发着一种光芒,这种光芒似乎能刺破所有的阴霾。
“淑梅姐,如果我的互助社真的做起来了,我想那些同学就不用怕唐建峰那些人了,到那时候,也许你就再也不用被他缠着了。”
“姐相信你。”她用青葱般的指插入他的头发中抚弄,温柔地看着他。
“要不,我和嘉韵定期来看你吧,这样他应该能收敛一点。”
淑梅叹息一声,“还是不要了吧,我不确定他还能克制多久。万一他发起疯,他是不会管你是谁的。”紧接着,她流露出了恐惧的神情。
“可是,我们不能就这么不管你啊。”嘉韵说。
“都是我命苦。”淑梅说,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淑梅姐,不是你的错。”润英难过地安慰她。
他们在沉寂的氛围里吃了饭,只有在送淑梅回去的路上,他们聊了些别的东西,她才会显得开心一些。润英不知道唐建峰还有没有找人跟着他,不过即使跟着,他也不会怕。他们也只敢像上次那样把他骗到没人的地方去报复罢了,他是不会上当的。
晚自习上完的时候,班主任已经出了门,同学们都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润英和嘉韵正在商量一会吃什么,三个陌生男生突然闯了进来,他们连校服都没穿,看上去都人高马大的,他们在教室里走时,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避开了他们。润英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唐家的人,此时他们正飞快地往谭雪静的方向走。
润英敏锐地察觉到了他们的目的,一定是又来给唐立峰带话,威胁谭雪静的事。他果断地站起来,用手指着他们三个,用严厉的语气说道:“你们三个是谁?要做什么?”
坐在一旁的嘉韵呆住了,她还是很不适应这样的润英。那三个人也愣了一愣,他们根本没有想到会被人直接叫住,站在原地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们的主子没有交代遇到这样的情况时应该怎么办。
“都是哑巴?”润英提高了音量,全班同学都停下了动作,看着这对峙的一幕。“我在问你们问题!你们是谁,来做什么?”
“我们来找一个人。”站在最前面的说。
“进别的班之前,会不会打报告?”润英昂首挺立,走在他们的面前,还故意挡住了身后的谭雪静,此时姑娘已经吓得发抖了。他把级长的气势完全发挥了出来,继续说:“擅自闯入别的班级里,真是没有教养,你们哪个班的?班主任是谁?”
“我们找人,干你什么事?”中间的男生理直气壮地说。
最后一个男生也大声附和着:“让开让开,不要不识好歹!”
“口气不小,”润英冷笑道,“我给你们五秒钟时间,滚出去。”
随后,他开始了计时,除了他的倒计时声之外,班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他记完数了,三个陌生男生还是纹丝不动,不仅如此,还一脸嘲讽地看着他,好像他的话完全不起作用似的。
“行,不出去是吧,那今晚你们就别出去了。杜朝晖,把门关上。吴洪旭,你把后门也关上。对,锁起来。”润英给一前一后两个男生发话,他们二话不说就照做了。
“其余的同学,抱歉耽误点你们放学的时间,先回座位坐好。既然这三位来客不愿意走,我们就陪他们玩一会。”润英话音刚落,全班同学们就照着他的意思回了自己的座位,此时站着的只有他们四个人。
润英绕到了他们身后,就像是故意堵着他们的去路,靠在讲台上。三个男生的脸色难看了起来,这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情况。润英依旧是那冷酷的声音:“你们不是说要找人吗,你们找谁?”
见三个人不说话,他又重复了一遍,这次还用手在讲台上敲击着,以增大他们的心理压力。
“我们找谭雪静。”第一个男生说。
“雪静,”润英把姑娘叫了起来,“他们说是来找你的,你认识他们吗?”
“不认识。”谭雪静胆怯地说。
“奇了怪了,”润英冷笑道,“她都不认识你们,你们找她干什么?”
三个人默不作声,只是充满敌意和怨气地看着他。润英有些不耐烦地说:“你们怎么又装哑巴?刚刚不是还盛气凌人的吗?”
“我们找她有私事,不能在这里说。”
“私事?你们的脑子是有问题吧,”润英竟然笑了出来,“既然是私事,你们还大摇大摆地闯进来,生怕别人看不到?问你们,你们还哼哼唧唧,怎么了?是语言功能受阻碍了?我再问一遍,你们找她干什么?”
他们的脸色越发难堪了,可是狠话已经说了,现在更是下不来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