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学院之后,润英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有几处严重一点的还是会痛,但完全不影响行动了。
唐立峰一直以来都是特立独行的,他住不住宿舍全看心情,能出去潇洒就绝不呆在学院。他一开始的几天没去学院,润英也不想见到他。第四天的时候他才第一次在众人面前亮相。自打他来到这个班上,他就是不愉快的最大来源。但是除了润英之外,其他人只是敢怒不敢言。他本想把自己的势力范围也扩充到这个班级里,可是他做不到,因为润英和嘉韵的影响太大了。
时间才过去两个月,唐立峰的目的是一个都没达到。这让他十分苦恼,整天闷闷不乐。无论你是贫还是富,烦恼总是生活的主题,只不过每个人的烦恼都各不相同罢了。对于这个唐少爷来说,他逐渐觉得得到嘉韵的目的是没戏了,不仅是因为总是有润英在她身边,更重要的是,她和她姐姐确实不一样,她不像她姐姐那样逆来顺受,娇弱无力。而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憎恨润英。当他看到嘉韵和润英谈笑风生时,他就妒火中烧,并且总是把气出在别人身上。
刚来学院的时候,他们互相之间横眉冷对,对彼此的过节心照不宣。润英知道他挨的那顿打肯定有唐立峰的参与,他也懒得去理他。他不知道的是,唐氏兄弟俩也遭到了父亲严厉的训斥,他们鲁莽地对待润英,引起了林老爷的极度不满。虽然唐立峰心里仍旧不服,但只能把那种不服往肚子里咽。更让他难堪的是,他父亲要求他向润英道歉,但他没有打算照办。
不知怎么的,唐立峰又和同学起冲突了。嘉韵皱起了眉头,这次和杜朝晖的那次基本一样,因为一些小事而起。被说的同学虽然不服,但底气显然不足,害怕再被迫承受沉重的赔偿,不敢再讲下去。
“你不过是我父亲的下手罢了,还敢在我面前说这些话!”
“而你不过是一个缺乏教养的卑鄙的流氓,你有什么资格教育别人?”润英实在听不下去,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指着唐立峰说道,“你以为就凭借你爹,你就能在这里当大爷了吗?”
一瞬间,整个班级鸦雀无声,不只是唐立峰,就连最熟悉他的嘉韵都被他吓了一跳。
“我……”唐立峰被润英震慑住了,现在底气不足的是他。
“你什么你?”润英走在他的面前,“我实在搞不清楚你爸是怎么管教你的!我奉劝你收敛一点,不要以为卡庭学院是你们唐家人开的!你也不要以为你对班里的女生做的那些不要脸的事情我不知道!”润英指的当然是谭雪静。
“你不要血口喷人!”唐立峰心虚地说。
“你住口!识相的话就不要在我面前狡辩,你和你哥背后捅我刀子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唐立峰似乎服软了,之后,大家一直没有见过他。
几天后,周五到周末三天时间是卡庭学院的考试。出成绩时,润英又是第一名,而嘉韵班里第二,年级稳定三十名左右,是很不错的成绩了。全年级再次传遍他们的佳话,班主任还要求润英给班里的同学介绍学习方法,但是他推辞了,因为没有人像他一样被关十几年不能出门。
“雪静,”课间,润英走到受欺负的女生面前,“怎么样,假期唐立峰有没有威胁你?”
“没有,”谭雪静摇摇头,“但是,那天放假我回家的时候,好像有人跟着我。到了约定的日子,我没有去。但是几天后,我爸爸的卡车就坏了,他说油箱漏了油,发动机也被人毁了。那是工厂里的卡车,他不敢让别人知道,花了好多钱才把车子修好。我爸因为修车耽误了生产,被扣了好多工资。我觉得一定是他们干的。”姑娘说完,生气地发抖。
不报复她本人,竟然拿她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开刀,真是太无耻了。
“副班长,我害怕,”谭雪静红着眼圈说,“他们要是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被逼得没有办法的。”
润英发现,身边几个男生也是同情地看着她,可是和朱松一样,他们只能独善其身,因为虽然只有唐氏两人,可他们的狗腿子可不少。就目前来看,润英还不能要求他们做什么。
“你那天注意到,跟踪你的人是不是学院的人?”
她回忆了一会,“我不确定,但好像是。”
“如果是的话,就会好办一些。雪静,你若是再收到那样的信,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嗯,我知道了。”
“还有,你尽量待在宿舍和教室里,有我在的话,应该不会乱来的。”
谭雪静感激地望着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她想,如果不是有润英的存在,也许她就只能去了,要是那样,她不知道现在会变成什么样,也许她会崩溃吧。但虽然她的家庭还是受了损失,至少她有了一个能信的人,至少她敢于说出一个不字。
“润英,想不到你还有这样一面。”中午,嘉韵一边吃饭,一边笑着打趣他。
“什么意思?”润英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她轻轻靠着他,“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温柔的人,没想到你也有强硬的一面。”
“你是说唐立峰吗?对于这种人,我当然不可能温柔了。也不知道他父亲是怎么管他的,欺负人似乎是他唯一的乐趣,像他这种人,只有通过贬低别人获得快乐,层次是极低的。”
“也许他一直都是这么生活的,他习惯了。”说完,她轻轻碰了碰他身上的伤口,问道:“还疼吗?”
“还好,谢谢你的关心。”
他们正聊得起劲,却发觉不远处有一个人在看着他们。她似乎喜欢穿运动装,梳着马尾辫,在大家都穿校服的学院里显得分外夺目,她也不在乎自己其实是违规了。她这套装束在这个季节是不够暖的,但她脚下轻快的步伐让人觉得她一点都不怕冷。润英上一次见她时她就是差不多的打扮,此时她见到了坐在树下的两人,饶有兴趣地小跑着凑过来。
“都说你们两个跟磁铁一样,看来果然是这样。”霍彩霞坐在他们对面说。
“学姐,你怎么来了?”润英说。
“别叫我学姐好不好?感觉太见外了。”
“那我应该叫什么呢?”
“你随便,反正别叫学姐。”
“那叫你彩姐怎么样?”
“可以,就这么说定了。”
“你哥哥呢?”嘉韵问。
“谁知道呢?”她四处望了望,“可能是出去了吧,我好几天没见他了。而且,我们又不像你们两个,我们不在一块很正常呀。”
“你别老拿我们开玩笑好不好!”嘉韵有些不满地说。
霍彩霞注意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淤青,赶忙问道。“林润英,你的脸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摔了一下。”
他不想这件事闹得太大,可没想到这种话骗不过她,“你胡说,你这哪里是摔的,分明是被人打的!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