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勇深吸口气说:“几个月前,林氏集团和唐氏争夺市场失败,老爷的公司面临财务危机。”
“能不能告诉我,之前老爷和唐氏的交易都有哪些?”
“很早之前就开始谈了,老爷和唐延超有很大的合作空间,还要共同入购几条d国生产线,但两边一直围绕出资比例争执不下,老爷始终觉得自己落入下风,所以就一直没谈拢。但更严重的是,包括卡庭在内的世界很多地区都爆发了经济危机,老爷的产能找不到销路。”
罗勇点了一根烟,继续说:“你知道,老爷不仅生产零件,还是个钢铁巨头。但是几个月前铁矿石采掘场出了意外,再加上唐家的故意捣乱,他现在确实有些麻烦。老爷雇佣了四万多名工人,估计这一下就会裁掉几千人。”
“外面是不是有人针对老爷?”
“十有八九,老爷正让我查。”
“您知道淑梅姐的事吗?”
他转过身去,又吸了口烟,就像是听到了并不想听到的东西。他说:“你先上去吧。”
“是。”他不想说,润英也不便多问。不过他有了些猜测,因为林哲鸿商场不顺,落入唐氏的下风,这才有了学院里唐建峰对淑梅肆无忌惮,近乎变态的追求,由于林氏的失势,唐氏的雄起,所以没有人敢对这件事说三道四。按照嘉韵的描述,唐建峰甚至已经把淑梅看做他自己的人了。
他觉得,老爷的事情罗勇可能都知道。自打他来到这里,罗勇就是老爷最信任的人,他甚至怀疑,当初就是罗勇发现自己的行踪,带着林哲鸿从徐振的手里把他买下来的。
“润英,”嘉韵进了他的屋子,握着他的手,红着眼圈,“谢谢你照顾姐姐。”
“谢我做什么?”
“发生了那么可怕的事……你说,为什么爸爸要打她呢?”她不解地问。
润英不知道如何回答,转移话题道:“嘉韵,等到老爷把公司的时期处理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显然听说了林氏集团的困难,后怕地问:“爸爸不会破产吧?”
“不会的,你放心吧。经济危机的时候大家都不好过,”他看向窗外,“就像这个春天如冬天一般冷。”
小女儿回到家,孙倩楠才发现,嘉韵竟然和润英走得这么近,他们基本上什么事情都一起做,每当他们腻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会皱起她的眉头,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学院的短假结束了,嘉韵忐忑地回去上课,而淑梅坚持自己的决定,直到生日过完再去。所幸,唐建峰没有过多地纠缠嘉韵,淑梅又在家里学习了几个星期,参加了期末考,她竟然考了一百多名,这是她成绩最好的一次,这个惊心动魄的学期,也以这个为结尾画上了句点。
暑假,林哲鸿终于处理完事情回来了。他强迫孙倩楠在七月中旬之前必须离开,否则就停掉对于她父亲公司的扶持,但他也保证不会再动女儿,孙倩楠只能照办。一看见林哲鸿回来,再加上母亲不在,淑梅又回到了那个极度恐惧的状态,魂不守舍地把房门锁起来。嘉韵不明白怎么回事,而润英发现老爷比上一次见到他时显得憔悴了许多。
晚上,林哲鸿专门把小姐和润英叫到一起。但淑梅仍然拒绝下楼见他,他也没有强求,让女仆把饭送到桌子上。他没有提任何不愉快的事情,而是温和地问道:“润英,你来庄园里多久了?”
“老爷,有六年多了。”
林哲鸿长叹了一声,“时间太快了,想当初我把你接过来,你才九岁,现在你都十五岁了。你一直被我关在别墅里,想必你一定会对我心有怨恨吧。”
“是的。”润英诚实地说。
“那是自然的,我也不怪你。我记得你逃过一次,你说的对,没有自由才是最难熬的。六年前,我为了你的安全,把自由从你的手中夺走,你母亲那件事早就不被人们提及了,我想现在是时候把自由还给你了。”
润英愣住了,“您说什么?”
他笑了笑,给自己倒了杯酒,“你自由了,润英。到了九月,我会帮你在卡庭学院登记,你可以在那里读书,发展你自己了。你和嘉韵同岁,我会想办法把你们放进同一个班级。”
“您说的……是真的吗?”
他不可置信地再次确认,得到林哲鸿肯定的回答后,一股狂喜之情从胸怀中迸发出来,他见到嘉韵也欢欣地笑着,便忍不住上前抱住她。她愣了一下,听到耳边他因为激动而夹杂着哽咽的不住地呼吸声,便也欣喜若狂,尽情地融入他的怀中。
“但是,我有个条件。”
润英努力冷静了下来,放开了嘉韵的身子,“老爷您说。”
“因为没有人认识你,所以你必须有一个新的身份。前段时间我除了工作,还虚构出了一个弟弟,以后你就是我这个弟弟的儿子,从现在起你叫林润英,你就是我的侄子。你七岁之后就去国外留学了,现在选择回来读书。怎么样?”
“老爷,没问题。”润英已经激动地不能思考了,一下接受了所有条件。
“叫我伯父吧,润英。”
他叫了一声,见到林哲鸿慈爱的目光,一股别样的情绪油然而生。他走上前,抱住了老爷高大的腰身,这是将近七年里他第一次试图这么做。
方才润英拥抱女儿时,林哲鸿一点都没觉得奇怪,可现在这场面他却始料未及。这个他捡来的孩子所迸发出的那种情感让他心神激荡——他一直想要个儿子,可是孙倩楠不能给他。他拥住润英,温和地道:“我的孩子。”
“谢谢您。”抹了一把热泪,他冲出了别墅,再也没有人拦着他。他一直向前跑,直到被顽石绊倒,跪在草地上。他抬头仰望星辰,张开双臂迎接着自由之风,尽情地让眼泪挥洒在这苍茫的大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