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阿姐!!快看我抓来什么!”
花离顶着被晒得通红的小脸,兴奋地穿过杂乱的院落,朝着堂屋内跑了进去,眼睛快速搜寻,想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后院竹林里的花时,远远便听到了花离兴奋的叫声,脚步没停地朝着前院走来。
身影刚穿过侧屋背,花离的眼睛便一下子捕捉到了她的身影,眼睛亮晶晶地朝她看了过来。
光着的脚,哒哒地朝她跑了过来,将手里提着的满是泥水的竹箩,一把塞到了花时的手中。
猝不及防的一下,花时没反应过来,手便被这污浊的泥水弄脏了。
“这是什么?”花时投去了个疑惑的眼神。
花离龇着个大白牙,乐呵呵地笑道:“我从田下抓来的泥蛙,谢晚清说这个泥蛙,他奶和他二哥最爱吃了,我抓了一上午,才抓来了这么些,晚上咱就吃泥蛙吧!”
花时低头,看着小小的竹箩口里头,装着的泥蛙,那瘦小的个头,还没有她两根手指大,瞧着泥不溜秋的,也不像是能吃的样子,没几两肉,也看不出来…究竟能不能吃……
花晓抱着一摞的竹片,从花时的身后绕过,走了过来。
她也听到了花离说的话,以为是什么东西,边走边将脑袋伸过来,好奇地左顾右盼了几眼,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的嫌弃表情,撇了撇嘴。
花离瞪着眼睛,下一秒便听到花晓毫不留情,嫌弃的话音:
“黑不溜秋的,什么东西,我们不吃,你爱吃你自个吃去,瞧着也不像是能吃的东西……”
“花晓你什么意思?!这是泥蛙,可好吃了,谢晚清都说了好吃!”
“那他肯定是骗你的。”花晓摇了摇头,想到谢晚清那张白白净净,尽喜欢耍坏的脸,就没抱多大的希望。
“胡说!”
“他骗你的次数还少吗?你怎么就不长记性?!”
…
这双胞胎姐弟,又三言两语地拌起了嘴来。
花时从一开始花晓接过话茬后,便悄然无声地转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日子平静下来后,花晓和花离这两人,就喜欢时不时拌两句嘴,一旦吵起来,谁也不肯放过谁。
花时听着习惯了,见不伤和气,也懒得再管,每每这个时候,自己就先遁走。
“咚咚咚——”
身后传来一阵一阵实木棍,敲着地面,发出的咚咚声。
花遇拄着两根木头制成的特殊拐杖,一步一步,艰难地从屋里头出来。
花时转头看去,便见着花遇越发娴熟地拄着木棍,朝着院中走来。
那只断骨重塑的脚踝,经过三个多月的修养,肉眼可见的,愈合恢复了起来。
现在,只需要靠着两根拐杖,花遇便能轻松地自如走动,短短一个多月,他也习惯了支着拐杖行走,那条伤腿,拆了外边裹着的纱布后,缝合的伤口,看着有些狰狞,但那伤口的位置也更加清晰可见,愈合的很好。
“醒了?伤口还疼吗?”
等他走来,花时顺口问了句。
这几日早上醒来的时候,花遇总说伤口疼得厉害,乌樵子和他带来的那个受伤的男人,在半个月前,就离开了。
眼下大夫不在,伤口疼了,也没人看。
不过,乌樵子离开之前也提前告知了,伤口开始愈合恢复了后,重新长出来的骨头,引发的疼痛,就跟骨头里钻进了蚂蚁在爬一样,在所难免的情况……
花遇低着头没有说话。
在花时的注视下,花遇突然拄着拐走,走上前两步,双手一松,两根支撑着他的重量的木杖,啪嗒一声,重重砸在地上……
花时瞳孔微微放大,下意识想伸手上前,将人扶住,却被花遇抬手阻止了。
他摇摇晃晃地站在原地,那只受伤的脚踝,踩在地上……
钻心刺骨的疼痛,从脚踝,由下往上传来,很快,额头冒出的冷汗,证明他并不像面上所表露的镇定。
就在花时忍不住要再次上前,搀扶他的时候,他摇晃的身体,猛地直挺站立。
他抬头看向她,黑黝黝的眼瞳,深不见底,叫人看不清他瞳孔下,所掩藏着的情绪。
就这样,没了拐杖的支撑,花遇埋着艰难的步子,朝她的方向走了两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