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坐在庭院的摇椅上,抬手轻轻一挥。
逸散在天地之间的流风被随手牵引而来,如同一只大手,轻轻推开了别墅门口那厚重的大门。
轰!
门户缓缓敞开。
身穿着白色布衣的雪蓑子双膝跪地,无比恭敬地朝着楚河磕下了一个响头。
“百年时光,未能侍奉于师尊左右。”
“还请师尊责罚!”
就连一向跳脱的林晟,此刻也是无比恭敬地跪在雪蓑子的身边,朗声道:“徒孙林晟,见过师祖!”
看着门外的雪蓑子。
楚河终于是想了起来,这记名弟子的所有跟脚。
在当年不过还是一个小哭包而已,如今却已经是变得如此苍老。
岁月不饶人啊。
遥想当初。
自己途经杞县,在街边酒馆饮酒的时候,就看到了正在被几名小孩围殴的雪蓑子。
或许是酒意上头,或许是路途的寂寥。
楚河还是选择出手救下年幼的雪蓑子。
而那一段时间。
楚河也还没有决定好要前往何处,便留在了杞县。
在见识过楚河的一些神异手段之后。
每日雪蓑子都会从自己的大伯哪里偷酒给楚河喝,只求对方能够收自己为徒。
如此往复足足三月时间。
楚河直接点出了雪蓑子资质太差,即便走上了这么一条路,也不可能走到尽头。
可雪蓑子并没有因此退去,反而一直是恳求楚河授法。
无奈之下。
也当是为了还了这少年的酒钱。
楚河便出言指点了一二,在朱瞻基即位之后,便拂袖离去。
回想最后一次见面,到了如今。
数百年光阴,恍若昨日。
“起来吧。”
“你是知道我性子的,不喜这般繁琐礼节。”
楚河拿起了桌面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徐徐开口。
闻言。
雪蓑子这才缓缓起身,双手恭敬行礼,“是,师尊!”
一旁的林晟有样学样,但是在看向楚河的眼眸当中,却满是好奇。
这位师祖看起来好像就和他的年纪差不了多少而已。
而且周身并没有任何的灵力波动。
仿佛是觉察到了林晟的视线。
楚河抬眸看向了前者,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令人如沐春风。
其他人可能是这么感觉的。
但是林晟却不是。
此刻。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陷入到了楚河的双眸当中,仿佛是跌入了没有尽头的深渊一般。
一些本没有见过的画面片段不断闪过。
有远古异兽嘶吼不休。
有赤裸着上身的大汉,手持铁杵直直插入脚下那汹涌不断的河流。
在然后。
便是一名身穿着白甲的将领,俯瞰着下方坑洞当中密密麻麻的士兵与民众,仰头大喝:“杀!!”
啸声回荡,振聋发聩。
林晟的面色不断地涨红了起来,体内的气息已然被这最后一个字音给生生震乱,有鲜血从其嘴角边流出。
跨越千年时间的回音,还能有如此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