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边有人问阿达:“你被莫名其妙扯来九洲之后,就住在这里是吧?”
阿达点了点头,“是。”
逛了一圈儿之后,阿达笑着说道:“两位阿叔,你们帮忙守在此地,他们要成亲,我肯定要去喝喜酒的。这么多年了,终于是要成亲了。”
后边儿一位中年人微笑道:“放心去吧,想让那头盘瓠死,得让我们先死。不过,你给人备礼没有?”
阿达点头道:“有的,阿叔放心。”
十一月成亲,现如今虽然才是四月,但各洲接了请柬的,都已经陆续动身了。
当然了,有些没接到请柬的,但曾在藏书楼修行的,也会不请自来。
刘景浊早就说了,来的都是客。
白小豆甚至早就跟琉璃州刺史打了招呼,年尾会很热闹,跟陛下要赤龙卫来帮忙。
最早到中土的,反倒是离洲的爷孙二人。
渡船落在清溪渡时,刘景浊亲自去接的。
老人下船时就在感慨,对着自家孙子说道:“瞧瞧人家,跟你岁数差多少?这渡口你一辈子都挣不来。”
挨了半年打的邓闲,终究还是被李怆用三尖两刃刀打开了心扉。
那位唐姑娘……终究只是梦中人。
姜柚见老者下船,急忙跑过去打招呼:“邓爷爷,坐船坐累了吧?屋子早就备好了,咱们歇息去?”
邓大岙摆手道:“可不敢歇息了,再歇息就闲疯了。”
此时刘景浊也走了过去,他笑着说道:“喝酒?”
邓大岙摆手道:“不喝了,戒了。这小子跟我打赌,我输了,就戒了。”
邓闲笑着抱拳:“刘兄。”
刘景浊抱拳回礼,打趣道:“邓兄,我的大礼还不错吧?”
邓闲无奈道:“挨了半年打,我都琉璃身了。礼物很好,刘兄下次别送了。”
老者站定之后,转了一大圈儿,还是没忍住,咋舌道:“知道你小子家大业大,没想到这般吓人啊!这渡口一年得挣多少钱?缺不缺帮工的,卸货什么的,瞧我这孙儿,凑凑活活能用吧?”
邓闲无奈道:“爷爷,我还不至于做苦工吧?”
刘景浊笑了笑,点头道:“自然能行。”
老者摆手道:“玩笑罢了。”
其实就是个老爷爷,觉得自己命不久矣,放不下孙儿。
这天刘景浊带着邓大岙逛了一圈儿坊市,本想去别处再走走的,可邓大岙实在是乏了,姜柚便自告奋勇,明日由他带着邓爷爷逛。
至于邓闲,一来就被送去婳枝峰,被陈文佳教拳去了。
百节去了神霄天,其余人也有的忙活。
原本不打算为青椋山登山路铺设青石板的,可有一天下了一场雨,刘景浊踩着泥泞去找宋元青,回去时,忽然间改变主意了。
有些事可以一成不变,有些事该变的却刻意不变,那叫死板。
六月中,青椋山开始铺设石板路,石板都是自离洲取的。
有一日刘景浊一觉醒来,竟然发现茅庐有些漏雨。
他坐在海棠树下想了很久很久,最终用了最笨的法子,手写了一封信带去了神鹿洲。
信上内容,很简单。就是想拆掉茅庐,起个新宅子,现在开始建还来得及。要成亲了,住茅草房,有些不像话啊!
到了六月底,回信才来。
简简单单四个字,知道就好。
宁琼做的衣裳,也早就好了。茅庐拆了之后,小溪以东清出来了一块儿地方,刘景浊说除了新宅子外,在海棠树后,起个竹楼吧,连图样都画好了。
两界山风景独好,遗憾的是,女主人从来只是木雕。
他想真正在竹楼前方,海棠树下,跟心爱之人看日升日落。
很快,已经八月了。
新宅子有了,竹楼,也有了。
剑灵坐在海棠树下,与白小粥说道:“是不是一下子回到了当年?”
白小粥点了点头,轻声道:“那时候嫂子是木雕,水神姐姐为这个可生气呢。现在木雕终于要换成真人了哎!”
白小粥忽然长叹一声:“其实……看见嫂子,就会想起水神姐姐,但我不敢提起,怕哥哥生气。”
刘景浊凭空出现,一手按住一颗脑袋,微笑道:“不会生气的,毕竟她跟你相处了那么久的。”
白小粥往后仰头,本想问什么,可话到嘴边又止住了。
刘景浊轻声道:“想说什么?”
白小粥呢喃一句:“其实……远古神灵,都是好人吧?即便是火神,也是好人吧?”
刘景浊点头道:“是的。”
九月,自破烂山借来的几艘渡船已经到了浮屠洲以西,青椋山的几艘船,十月就能到,会凑够十二艘渡船。送亲队伍会自神鹿洲送到浮屠洲,迎亲的船,自然是等在浮屠洲了,人当然是要去白鹿城接的。
青白客栈已经挂上了红灯笼,去往各峰的路,两侧树木都挂着红灯笼。每处宅子屋檐下,也都有大红灯笼。
渡口坊市,各处铺子自发悬挂红灯笼,连外来渡船上也是。
于是一到夜里,青椋山诸峰一片红。
别的事可以一切从简,但刘景浊娶龙丘棠溪,一定是排场能多大就多大。